清晨,正准备继续整理药方手稿,却闻到了一阵陌生的饭菜油腻气息。
转头,许知意抱着几个油乎乎的食盒进来。
他倚在门框上,带着笑意:“昨夜又熬了一夜药汤?
瞧瞧你这身子,瘦得跟什么似的,真是倔得要命。”
他说着将饭盒随手放在桌上,推了推:“喏,给你带的早饭,赶紧吃了吧。”
我低头一瞧,饭盒里竟全是辛辣的菜品,散发着浓烈的辣味。
胃像被针扎了一下。
“许公子真是好心。”
我声音冷淡地说道,伸手盖回了食盒的盖子。
他挑眉,看我动作,笑得不屑:“别做出这副吃不了的样子。
雨桐昨晚在席上特别爱这些,剩的味道还不错,赏给你了。”
嗜辣如命的程雨桐,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而我的忌口,他却从来视而不见。
甚至拿别的女人吃剩的菜给我。
“最近研究的那什么方子,到哪一步了?”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探头,视线直盯着桌上的药理手稿。
上辈子,他吃了我的药方,才和我生下孩子。
他天天搂着我,对我日渐胀大的肚子说话。
语气温柔、眉眼都是笑意。
想来,他照顾我,不过是照顾一个血脉容器罢了。
我侧身将手稿压回桌案,眉头微皱:“许公子,这方子和你没什么关系,无事请便。”
他愣了一瞬,随即讪笑着挠挠头,语调又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行了行了,不打扰你,不过别弄坏身子,你一会儿吃不吃由你。
别这么冷着我。”
语毕,低声嘟囔着:“啧,真不识好歹。”
离开了。
他走后,胃更疼。
我虚软地倚在靠椅上,仆役端来药汤。
刚来得及喝一口,门口传来急促呼声:“大小姐!
医馆那儿……什么?”
赶到医馆,一股陌生的香气扑鼻而来。
屋内帷幔微微摇曳。
我的心仿佛坠入深渊:许知意倚靠在书案边,抱着程雨桐。
她坐在他身上,耳鬓厮磨,两人鬓发凌乱,脸颊微红。
而地上散落着我视若珍宝的药方。
程雨桐手里轻轻挑起一份,随意翻弄,嘴角扬着显眼笑意。
那是我数月来珍藏的成果,视若珍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落入她手!
“私闯医馆,还敢私用药案!”
我目光冷如冰,声音仿佛透着刀刃:“许知意,信不信我将此事捅到府衙?”
许知意被我撞破亲热,不耐烦地用袖子抹掉嘴角痕迹,“至于吗,卓临溪?
这个医馆我还投了一半银子呢,不就是一堆药方吗!”
我冷笑,直指散落在地的药案:“许公子,你是不是忘了,这些未公开的方子,全部归属卓家。
擅自剽窃,你真以为没有后果?”
许知意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语气带着一贯的自信:“真把自己当神医了,没了我的银子,你什么都不是!”
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我冷笑,“是,我的药方确实什么都不是。”
想到上一世,他眼底闪过犹疑:“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什么都做得出来?
卓临溪,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又从担忧转为得意:“卓临溪,想闹,尽管去闹。”
他声音带着嘲讽的笑:“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家小叔,可是凤州一带最让敌军闻风丧胆的杀神。
真要是惹了他,看他怎么帮我收拾你。”
我心里只想笑:许知意到现在还不知道,这辈子我要嫁的人,就是他嘴里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