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很是紧张在乎。
太医院里所有太医随时候着,全京城所有经验丰富的接生婆都住进玉芙宫做准备。
尽管如此,生产那日还是出了意外。
产床上,秋槐喂我喝太医吩咐熬的助产药汤后,我出血量忽然变多,一盆盆的血触目惊心,陈院判敏锐察觉到不对。
药他试过,没问题。
问题出在放托盘一旁的羹匙上。
羹匙被其他药物熏过,薄薄附着在上面,一接触药汤便融入了,悄无声息地让我喝了进去。
“陛下,奴婢和檀公公抓住了这鬼鬼祟祟的人!”
丹桂本来盯着煮热水的宫人,却发现生面孔慌张又偷摸地四处张望,边跑边回头看。
她当场就将人扣下。
那人咬死是自己怨恨我,心有不忿,才想要我今夜落个一尸两命的凄惨下场。
我在产房里叫声凄厉,天微微亮时,孩子终于出生。
是个男孩儿。
魏迟大喜,晋了我的位份,等我缓过来后,将贼人全权交给我处置。
几日后,秋槐打听到苏卿如在紫宸殿伺候着。
我立刻将人带了过去。
“启禀陛下,臣妾生产之日,是有人指使他故意行凶!”
魏迟亲自将我扶了起来,让我坐下:“身子还没恢复,何至于这般操劳。”
我看着苏卿如,满眼怨恨:“臣妾初入宫时,苏妃便处处针对臣妾!
如今,还想害死陛下的大皇子!
臣妾实在是等不及了,必要为大皇子讨一个公道!”
苏卿如怒道:“你胡说什么!”
她挺着大肚子,跪到魏迟面前。
双眼含泪:“臣妾也即将为人母,将心比心,臣妾哪里忍心伤害幼儿!
请陛下彻查此事,莫要听信昭贵妃一面之词!”
苏卿如指着我骂:“说不定是你自导自演,想要害我于不义!”
魏迟垂眸,眼神复杂,叫人琢磨不清他的心思。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裳。
苏卿如跪着上前两步,楚楚可怜地抬头:“臣妾自知有罪,若非陛下开恩,臣妾便不能再侍奉陛下左右,臣妾很是珍惜!
这段时日皆安分守己,一心养胎。”
“亦对自己快要出生的皇儿无比期待。”
“何至于……何至于做此等糊涂之事?!”
我冷笑。
“那当然是因为,你腹中的孩儿,是与人苟且的孽种!”
“苏氏,你意图杀害我的皇儿,混淆皇室血脉,真是罪该万死!”
魏迟脸色大变。
苏卿如还想为自己狡辩时,我让人将那神棍押上大殿。
她看清人后,惊恐不已。
魏迟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已经信了五分。
左右伺候的宫人全部退下,只剩下贴身伺候的人。
我说:“陛下面前,若有半句虚言,便是欺君之罪!”
神棍吓得瑟瑟发抖,忙不迭将冷宫里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嘴里大喊着:“陛下饶命!
草民都是被逼的,草民身不由己!”
魏迟面色阴沉如墨,怒到极致反而冷静得可怕。
良久后,他寒声道:“拖下去,赐车裂之刑。”
大总管瞬间捂住他的嘴,将他带了下去。
“至于你……”魏迟低下头,眼神里再也不带一丝情意,“罪人苏氏,谋害皇子,交给昭贵妃处置。”
苏卿如哭喊不已:“魏迟!
你与我自幼一同长大,为何这般无情!
若非你处置我爹娘,我何必想出这样的法子,以求苏家周全!”
“你当我不觉得恶心吗?!”
魏迟没说话,而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我给秋槐使眼色,秋槐马上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我跪在魏迟身前。
“陛下,此等事情关乎皇家颜面,臣妾将苏氏带出宫外处置,您看如何?”
魏迟扫了一眼苏卿如,视线落在她小腹时,满眼嫌恶。
“你看着办。”
随后起身,直接往内殿走去。
苏卿如一嘴咬在秋槐手上。
直到秋槐满手鲜血,痛得忍不住松了手后,她破口大骂。
“沈乐薇,你以身做局,拿你自己和大皇子的性命做赌,就为了铲除我!
你才是真正的蛇蝎心肠!”
我勾唇,贴在她耳边道:“是又如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不想再任人宰割!”
闻言,苏卿如的双眼微微睁大,似陷入无边虚境之中,而后逐渐清明。
她眼神狠毒地望着我,咬牙切齿道:“沈乐薇,当初本宫就应该将你碎尸万段!
请高人做法,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仅仅是那样的一眼对视,我便肯定——前世的苏卿如,竟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