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被我的话噎了一下,正要拿起酒瓶继续砸向我们的时候,一个男人开了口:“小陈,别跟自己媳妇置气了,我那还有半瓶酒,咱喝酒去。”
陈涛一听有酒,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不管不顾酒跟着走了。
这男人我也认得,是邻居张叔。
他从小就给我们家当和事佬劝架。
人群散去之后,我又转向我妈:“今年是哪一年?”
“80年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在我的额头上:“这姑娘究竟是怎么了?
一个劲儿说胡话呢。”
年,我妈22岁,嫁给我爸一年了,我即将在两年后出生。
这是我妈痛苦生活的开始。
我终于理解了我晕厥前听到的那句话。
原来我进入了系统,我的任务是救赎妈妈。
我看着我妈这张年轻又温柔的脸,暗自下了决定。
系统音再次响起:“如果任务成功,历史时间线将会改变,你可能会在主世界消失。
确定执行任务吗?”
我一定要拯救我妈的恋爱脑,我要让她跟陈涛离婚,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
即使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我的存在。
“确定。”
我妈把我拉进了家里:“看你这满脸的土,快进屋,我给你擦擦。”
这里的一切还都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只是比记忆中的要新很多。
窗边的藤条椅子还没有起毛,桌子上的玻璃也还是完好的。
这些东西,从我记事起,就已经是破损的了。
岁那年,我爸喝多了酒,进门就把我按在椅子上抽打,我妈心疼我,一把将我抱走。
坚实的扫把就打在了椅子上,起了毛。
岁那年,我妈因为和同事阿姨下班之后买了根糖葫芦,被喝醉酒的我爸一把推倒,倒在桌角,玻璃都碎了。
在我的印象里,这个家里永远都充斥着我爸醉酒后的咒骂声,对我和我妈的打骂声。
我的哭声,还有我妈的叹息。
我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妈一边给我擦着泪一边说:“你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吧。
不哭了,不哭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今年多大了?
家住哪儿?”
我妈的问题就像是连珠炮一样。
“我叫赵冉。”
我妈惊喜地笑着,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真巧,我也姓赵。
我叫赵雪梅。”
其实我叫陈冉。
但我实在是不想和一个如此暴戾的男人同一个姓。
“那我以后就叫你梅姐吧。”
“好啊,那我就叫你冉冉。
你的名字可真好听,冉冉升起的太阳,听着就有希望。”
我的名字就是我妈给起的,当初她也是这么说的。
这晚,梅姐带我去吃了街口那家小馄饨:“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小馄饨,平时我都舍不得吃呢。
今天高兴,我请你吃。”
这也是我最喜欢吃的小馄饨。
小时候总吵着妈妈带我去吃。
我妈每次都会宠溺地摸着我的头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
热腾腾地馄饨端上来的时候,梅姐舀起两个放进了我的碗里。
和小时候一样。
在喝完最后一口馄饨汤的时候我问她:“梅姐,你丈夫那么对你,怎么不想着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