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回答,姜灵韵也不再追问,谁没点小秘密。
何况皇室之人尔虞我诈,实在令人头疼。
“血腥味定会引来猛兽,也不能火烧,若是被方无发现难免起疑.....”
算了,暂时放在百宝袋,里面能保鲜,尸首应当也不会臭。
明日再找个时机去深山里处理掉。
解决好尸首,姜灵韵拿出伤药替楚临舟上药。
楚临舟深深叹了口气,捏着手里的龙纹玉佩,声音低哑,“父皇,还是不肯放过我。”
姜灵韵抬眸,迎上他低落的双眸,莫名的脱口而出,“你都是太子了,为何造反?”
或许是她的神情太过认真,楚临舟不怒反笑,“你见过哪国太子,在自己母后宫中用膳是为造反?”
姜灵韵一愣,“这么草率?”
吃个饭都成造反了?
楚临舟抿了抿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姜灵韵了然。
姜太医虽是太医,多多少少知道不少宫中密事,原主在闺中之时也曾听姜太医提及。
只不过原主对朝堂之事不甚感兴趣,因此并未在意。
坊间曾有传闻,太子并非皇室血脉。
武昌帝疑心病重,自然不相信空穴来风。
又加之楚临舟在百姓心中的呼声,远比他这个在位的皇帝高的多,恐怕他早就如鲠在喉,心中忌惮。
造反是个幌子,真正的原因怕是皇帝真以为皇后给他戴了绿帽。
当然这些也只是姜灵韵的猜疑,狗血小说的看多了,剧情她多少会编点。
现在她来了,宫斗是不可能宫斗的,好好活着最重要。
要不然她前世也不能远离世俗纷争,年纪轻轻去深山里继承爷爷衣钵,做护林员。
处理好楚临舟的伤口,她随手将一颗野果喂到他嘴里,甜甜一笑,“吃点甜的,往事随风飘散,今后好好活。”
黑色的浆果带着酸甜在他口腔蔓延,他不禁侧目望向她,“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活着?”
外祖,三个表哥因他而死,母后因他被打入冷宫,周太傅,胡都尉一众无辜的人被他牵连。
他就是罪人,最该去死的罪人。
姜灵韵看着他,目光中带了几分怜惜,“你看,前二十载你虽贵为太子,却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你的生活除了上朝,批阅奏折,处理国家大事还有什么?人生短短数十载,若一直如此,岂不遗憾?”
楚临舟苦笑,“我乃国之储君,自当以天下为先,个人的喜好与自由,只能抛诸脑后。”
姜灵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你现在是流犯,是庶人。木已成舟,你也该为自己寻些乐趣,莫要让这皇子之名将你彻底束缚。”
楚临舟微微皱眉,似在思索她的话。
姜灵韵站起身,双手放在唇边,朝着黑夜下的悬崖大喊,“去他的皇子!”
“去他的黎民百姓!”
“楚临舟,姜灵韵今后你们要为自己而活!”
一字一句不甚雅观,却令楚临舟心头猛地一震。
望着姜灵韵那在夜色中被山风拂动的身影,眼眶竟有些湿润。
他自幼便被教导要以江山社稷为念,要为黎民苍生谋福祉。
从未有人在意过他内心深处的疲惫与渴望。
而姜灵韵,却如此直白地看穿他的伪装,喊出他深埋心底、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奢望。
那声声呼喊,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他的心间。
在这浩瀚天地间,在这寂静悬崖边,他仿佛第一次真正地被人理解。
过往的孤寂、压抑与无奈,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