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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清造反全文免费

李郁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砰,又是一声枪响。正在给胜华包扎的一位随从,直挺挺的倒下了,脑瓜被打爆了。李郁的枪口,冒着青烟。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其余活人看傻了。就这么看着他继续倒入火药,拿通条捅实。又塞入麻布垫底的弹丸,继续拿通条捅实。……在李郁快要完成装填的最后一步时。那名随从终于反应过来了,扔掉弓箭,往林子里狂奔。“杀人啦,杀人啦。”一边跑一边惨叫。李郁终于装填完毕,不紧不慢的收好通条。吹了一下火绳,保证燃的旺旺的。一头扎进了林子,灭口。福成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的哆嗦。地上,被铁砂糊了一脑袋的胜华,已经滚不动了,血快流干了。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林子深处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枪响。李郁回来的时候,恰好其他随从也赶到了。“你们不要过来,都背过身去...

主角:李郁黄通   更新:2024-11-04 23: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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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郁黄通的女频言情小说《穿清造反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李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砰,又是一声枪响。正在给胜华包扎的一位随从,直挺挺的倒下了,脑瓜被打爆了。李郁的枪口,冒着青烟。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其余活人看傻了。就这么看着他继续倒入火药,拿通条捅实。又塞入麻布垫底的弹丸,继续拿通条捅实。……在李郁快要完成装填的最后一步时。那名随从终于反应过来了,扔掉弓箭,往林子里狂奔。“杀人啦,杀人啦。”一边跑一边惨叫。李郁终于装填完毕,不紧不慢的收好通条。吹了一下火绳,保证燃的旺旺的。一头扎进了林子,灭口。福成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的哆嗦。地上,被铁砂糊了一脑袋的胜华,已经滚不动了,血快流干了。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林子深处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枪响。李郁回来的时候,恰好其他随从也赶到了。“你们不要过来,都背过身去...

《穿清造反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砰,又是一声枪响。

正在给胜华包扎的一位随从,直挺挺的倒下了,脑瓜被打爆了。

李郁的枪口,冒着青烟。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其余活人看傻了。

就这么看着他继续倒入火药,拿通条捅实。

又塞入麻布垫底的弹丸,继续拿通条捅实。

……

在李郁快要完成装填的最后一步时。

那名随从终于反应过来了,扔掉弓箭,往林子里狂奔。

“杀人啦,杀人啦。”一边跑一边惨叫。

李郁终于装填完毕,不紧不慢的收好通条。

吹了一下火绳,保证燃的旺旺的。

一头扎进了林子,灭口。

福成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的哆嗦。

地上,被铁砂糊了一脑袋的胜华,已经滚不动了,血快流干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林子深处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枪响。

李郁回来的时候,恰好其他随从也赶到了。

“你们不要过来,都背过身去。”

福成的两个随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乖乖的听话了。

林淮生拎着短刀,坐在树桩上削一只半成品木头娃娃。

“阿郁,怎么办?我完了,我杀人了。”

啪,李郁一耳光,打在了福成的脸上。

“清醒点,别哭了。”

“把尸体处理掉,就当没发生过一样,不会有人知道。”

……

半晌,福成逐渐恢复了神态。

“大哥,我听你的,我这就让人把他们埋了。”

“慢着,他还没死透,杀了他。”

李郁斜握火绳枪,指着地上尚有气息的胜华。

福成捡起地上的刀,哆嗦着捅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伤口很深,但是已经没多少血流出来了。

2个时辰后。

他们才从七子山下来了。

胜华主仆三人的尸体,血迹,随身物品都分开挖坑埋了。

为了封口,福成许诺给两个随从各100两。

他们都是家生子,忠诚可以放心。

一路上,福成的脸色正在变幻,非常精彩,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李郁很轻松,一路都在擦枪。

他成功的拿到了福成这个官二代的把柄。

两人合作干掉了一个正二品满人大员的嫡子,比捅破天也差不少多少。

“我们是拜过把子的,今天这事就当是投名状!”

“从此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苏州府咱们哥俩联手可以横着走。”

“……”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依旧去酒楼吃饭。

依旧是得月楼,各式精致的菜流水一般上桌。

雅间内,两人屏退了所有下人。

“福成弟,老兄我有一事拜托你。”

“说,兄长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是个书生,不擅长舞刀弄棍。可是现在这世道不太平,为了防身,我想托你帮我弄几条火枪。”

福成直勾勾的看着李郁,表情变幻。

“这事我可以帮忙,不过朝廷明令禁止火器流入民间,你不能随便拿出来。若是被人告发,我怕是护不住你。”

“弟弟放心。我这是自卫,绝不惹事。”

福成点点头,在耳边轻语。

原来,他有黑市的门路。

各省驻防八旗那帮大爷,每年因为训练都会报损耗。

损耗的火枪,就高价流入了黑市。

比正常价,多了五倍。

“有燧发枪吗?”

“只要多花银子,也能搞到。夷商海船到广州十三行运茶叶,花钱找水手买几支。”

“他们肯卖吗?”

“为啥不肯。他们冒着风险跑广州贩运茶叶,图个啥?不就是为了挣银子。”

福成喝的有些多了,醉醺醺的口无遮拦。

“只要价钱合适,别说几支破枪。他们船上的火炮都能卸下来卖。”

“真假的?”

“大前年,兵部侍郎巡查粤省武备。广州驻防八旗炮队那帮大爷,早就把营中的火炮给卖了换了银子。你猜他们怎么办的?”

“难道是找夷商买?”

“对啊,他们凑银子从一艘300料夷商海船上,买了三门舰炮,应付过去了。”

……

一大早,李郁就赶到了石湖畔。

工地上,几十个泥瓦匠在盖房子,石料,砖头,圆木堆了一地。

范京这几天一直吃住在工地上,非常敬业。

他连忙带着李郁巡视工地,讲解进程。

“根据您的图纸,外侧先挖了排水沟,石头打的地基,各区先用石灰画出来了。”

“预算够吗?”

“工头说,2000两怕是不够。因为咱们用的料太好了,他说就没见过盖房子用料这么奢侈的。”

“银子的事你不用管,先把周围一圈的房子盖好,中间的仓库和议事厅可以先缓缓。”

“您放心,我日夜守着。”

李郁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信任。

又私下赏给他3两银子,让他补贴家用。

有野心有家室的本地人,值得培养。

……

不过,苏州府太安宁了。

存菊堂就显得有些醒目,总是被人不经意的关注提起。

官差,潘府,闲人,还有同行,总是时不时的问起自己盖房子的进展。

这种感觉,让李郁感觉很不好。

水太清,大鱼就藏不住。

需要搞点事,让苏州府这摊水浑浊,看不到水面下的鱼儿有多欢乐。

在一个春光灿烂的下午,他召集了多人开会。

双红花棍乌鸦,梁上君子刘千,本地书生范京,还有刀客保镖林淮生。

为了保密,没有选择在堂口,也没有去酒楼。

而是买了烤鸡,卤肉,羊排,猪头肉,和两坛美酒,在郊外野餐。

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吹嘘。

刘千贼眉鼠眼,抓着一只烤鸡猛啃,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自从加入了存菊堂,就没挨过揍。

“这一次,为了社团需要你们做一件大事。”

“陷害大哥的仇家,还活蹦乱跳的。我要拿董家人开刀。”

“好,干他丫的。”乌鸦放下酒碗,立刻响应。

“今天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否则,逐出堂口。”李郁正色说道。

除了乌鸦,其他人就立刻点头遵命。

“乌鸦,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事连大哥都不能说吗?”

“对,因为我要把董家斩草除根,彻底从苏州府地面上抹去。”

……

李郁依旧是招牌微笑着,从地上拔起一撮草。

“就像这样,连根拔起,以后才不会春风吹又生。”

乌鸦的后脖子有点冷,缩了缩脑袋,点头表示知道了。

“记住,如果泄露出去。”

“怕是存菊堂弟兄们就得集体改行,去太湖里做水匪了。”

“军师放心。”众人异口同声。

当天傍晚时分,一艘小船在暮色中悄悄驶入了石湖。

为了保密,甚至没有雇佣渔夫。

而是林淮生划桨,其他人坐船。

刘千穿了一身黑色夜行服,在船舱油灯下捣鼓他的技术装备。

刀片,长铁丝,铁签,猪油,泡了蒙汗药的牛肉,还有一包石灰粉。


于是,刘阿坤找到了李郁。

“军师,那老头招了。”

“找张纸,让他都写下来。他要是磨洋工,你就狠狠的抽他。”

“哦。”

得了圣旨一般的刘阿坤,去库房寻了纸笔,返回牢房。

往五叔面前一拍。

“写!”

于是,被松开了手臂的五叔,忍着剧痛写字。

“你别耍花样啊,写认真点。”

“俺看你这字,有点丑。你再这样,我揍你啊。”

五叔算是服了,他真的怕被这个小弟整死。

根据他行走江湖几十年的经验,文盲小弟往往没轻没重的,容易听不懂大哥的意思。

大哥只是想要火药配方,不会轻易要命。

而这个老实人小弟,迫不及待的想整死自己。

被开水泼过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

这样下去,最多两天,自己也会死于感染。

“让你的大哥来,就说我有机密,他一定感兴趣。”

刘阿坤这次总算是听劝了。

李郁进了牢房,差点作呕。

“这屋里是什么味道?我才离开了1个时辰啊。”

“李爷,救救我吧,我保证什么都告诉你。”

……

李郁看了一眼已经不成人形的五叔,又看了刘阿坤。

内心竟然有一丝丝的歉疚。

“换个房间,我和五叔聊聊。”

“再弄点烫伤药,给五叔敷上。”

吩咐完这一切,他觉得自己的歉疚少了几分。

作为一个(前)社团分子,能够讲人道主义,尊重对手,已经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若是在水浒里,绰号起码也是个玉麒麟。

虚弱的五叔,斜靠着椅子,两眼失神,开始招供:

“我爹生前是兵部的一个小官,管着一家火药作坊。”

“他把平生所学都写了一本书,可惜没人赏识他。”

“后来,他因工作纰漏获罪,被流放死在了边疆。”

“我继承了他的衣钵,做的一手好火药,在黑市里打出了名声,不愁销路。”

李郁有些激动,但是按捺住了,假装不经意的问:

“那本书在哪儿?”

“你对天发誓,帮我治伤,别杀我。我就告诉你。”

李郁瞅了他一眼,正在盘算可信度高不高。

五叔又急切开口了:

“我可以先大致复述一遍,你找个人记录,我的手不行,疼的很。”

李郁还是不做声,因为优势在我,可以尽情的吓唬老人家。

“为了表示诚意,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和你有关的。”

“你那位前大嫂,在我这买了40斤火药。”

……

“什么?”李郁这下破防了,猛地站了起来。

“半个月前,因为是大宗买卖,我找人查了他们底细。”

“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都被你绑到这维格堂了,我眼睛又不瞎。江湖上的恩怨,多少也听说过。”

李郁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会让人给你治伤,但你也别耍花样。”

“否则,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变.态。”

五叔虚弱的咳嗽了一下,疼的直抽抽:

“就刚才那个打手,已经是世间少有的变.态了。你放心,我想活。”

出了屋门,李郁就想喊范京。

堡内识字的人不多,让他记录一下五叔的火药配方。

不过,他又犹豫了。

转悠了片刻后,恰好看到了杨云娇。

她正在指挥几个妇人,儿童做三合土试验。

“你,来一下。”

杨云娇连忙提起裙摆,小跑着跟着进了屋子。

几个忙着搅拌三合土的妇人眼睛亮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虽未出声,已完成了八卦的交流。

懂的都懂,不懂的就算了。

……

“三合土做的怎么样了?”

“还需要时间。”

“现在你去帮我做一件事,记录一下俘虏的供词。他说什么,你就写什么,写完了直接交给我。”

“好的。”

杨云娇带着纸笔,去了。

五叔那屋门口有看守,不怕他不老实。

堡内的机密,还是尽量注意分工。

除了自己,任何一个下属掌握太多的机密都不是好事。

五叔的颗粒火药配方,绝对称得上是机密。

李郁从火枪的射程和威力,能够猜测到他的配比和工艺非常科学,丝毫不落后于洋夷。

高手在民间!

只不过真正的人才,大多没有出头的机会。

所谓是金子就会发光,实际是一句p话。

只要被一块抹布盖住,或者一把尘土盖住,这辈子都不会发光。

被人当做土坷垃,踩在脚下。

没有人会低头多看一眼,都盯着遥远的星空。

极少数人才,遇到了伯乐,贵人。

从此有了一飞冲天的机会。

换个角度来看,人才其实是过剩的。

治理天下并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才。

若是将一个王朝的中枢机构全部撤换,用一个县的官吏体系去填补空缺的位置。

相当于从知县到里长,所有人官升10级。

王朝秩序不会有一丝的混乱,依旧会安稳的运行。

天下黎民也不会有一点感觉,还是一样的生活。

所以,人才永远稀缺;人才又永远过剩。

……

傍晚时分。

杨云娇来了,记录了足足10张纸。

娟秀的小字,很有条理。

从颗粒火药的原料,到配比。

所需工具,工具的材质,形状样式。

制作工艺流程,每项工艺的注意点,所需时间。

甚至连季节,温度,阴晴都考虑到了。

而比例,也远远不是化学书本上的那一句话。

五叔的比例,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数。

不同用途的火药,比例也有差异。分枪用,炮用,爆破用。

在此,不做赘叙,不宜多写。

李郁翻阅了一下,心中已经大体信了。

五叔的爹若是被清廷重用,怕是清军枪炮的威力能增加5成。

不过,就算是乾隆知道了,也不会提拔。

相反,很可能会赏他爹一刀。

因为我大清人才济济,不需要什么无聊的科技人才。

东华门唱名、科举折桂、懂人情世故的才是人才。

其他的,朕不承认!

更不必说,这是会动摇国本的科技了。

……

“你回去后,此事不必和别人提了。明白吗?”

“奴家明白。”

李郁看着这个安静的女人,突然想点拨一下她三合土的制作方式。

基建需要大量的三合土,以节约成本。

石块,砖头,糯米太贵了!

正要说到关键,门外一阵喧嚣,有人扯着嗓子鬼叫:

“不好了,大嫂打上门了。”

李郁一愣,随即大骂:

“来就来呗,让她进来,有什么不好的?”


杨云娇略一迟疑,说道:

“奴家是商贾出身,自小看爹娘账房算账,倒是略通一二。”

李郁心想,范京管着账目仓库那一大摊子,倒是不好随便换人。

不过堡外做雇工的流民,日渐增加,干脆交给她管着。

“堡外的劳工名单,明日我让人交给你。”

“工程进度,还有每个人的劳动量,你做个台账。”

“是。”

……

杨云娇得了差事,悄悄走了。

李郁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自从穿越以来,他遇到的女人命都不好。

前有雷文氏,后有被掳进匪寨的杨云娇姐妹。

突然,他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身影。

赶着马车,自称从京城来江南寻亲的主仆俩。

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女子不简单,有点十面埋伏的味道。

就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月色下,李郁忍不住摇摇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饱暖过了?

围墙上有一人佩刀站立着,站岗放哨。

李家堡有很多规矩,每晚2人轮换站岗就是其中一条。

李郁从台阶走到围墙上,和岗哨打了个招呼。

今晚月色不错,视野良好。

不过,隐约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在外面走动。

岗哨也看到了,捡起了放在脚边的铜锣。

一旦有警,他就要鸣锣。

“等一下,瞧瞧再说。”

若是敌袭,哪会这样明显。

……

人影走近了,深一脚浅一脚的。

扑通,人没了。

李郁一愣,接着又反应过来了,这是掉沟里了。

李家堡附近,挖了好几圈排水沟,这位显然不知道。

还没等他笑出声,就听见有人喊救命。

呼救声惊醒了堡外居住的流民,去把人拖了出来。

竟然是福成!

李郁大为震惊,让人打开了大门,将他迎入。

“阿郁,兄弟,我可见到你了。”

福成一脸的污泥,靴子也脏兮兮,哪有半分当年贵公子的模样。

“别急,慢慢说。你先去洗洗,让厨房送点吃的来。”

一大碗肉丝雪菜面条,竟被他吃的干干净净。

李郁有理由相信,这家伙是真饿坏了。

这位旗人把兄弟,看来真落魄了。

“阿郁,我们是结拜兄弟,对不对?”

“那是当然。”

“我遇到难事了,找你借钱。”

李郁一愣,随即喝退其他人,二人密谈。

“借钱买官?”

“对。我爹在京城赋闲数月,近日打通了一位内务府新贵人的关节。”

“谋取什么官职?”

“粤海关总口委员。”

“这是个什么官?需要多少银子?”

“粤海关监督之下,设委员7人,分管不同的总关口。潮州菴埠总口委员,恰好出缺。3万两可以打通关节。”

李郁一愣,不露声色的问道:

“你还差多少?”

“我爹把房子卖了,祖田也抵押了,才凑了两万。”

“伯父竟然清廉如斯?”

……

福成的脸微微发烫,清廉这个词过于美好,自家老爹不配。

赶紧解释道:

“原本是不止这点家产的,只是填补了织造局亏空后只剩下这么点了。”

李郁点点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他腾的站了起来,盯着福成:

“这一万两缺口,我来想办法。”

“阿郁,这可是一万两啊,你到哪儿筹?”

“就算是满苏州城绑肉票、敲闷棍,我也要凑出这一万两。”

福成感动的两行热泪,毫无形象的用袖子擦拭:

“阿郁,你对我太好了。”

“这是什么话!我们可是喝过血酒的结拜兄弟,还一起杀过人的。”

“对对。”

福成大为感动,其实他这一趟来借钱并没有多少信心。

皇上仁厚,准许他爹补齐在苏州织造任上的亏空,就既往不咎。

毕竟,他们家是内务府的人。

清朝的皇帝对内务府的人道德最求极低。

15万两的亏空,他家全补上了。

然后,买官就没钱了。

他爹因为另娶新妻生怨,原配的娘家一个铜板都不借。

能借的亲朋好友都借了一遍,实在找不到硬亲戚了。

无奈之下,才匆匆南下,跑这么远找个混社团的借钱。

堂堂八旗世家子弟,面子还要不要了。

……

“你,你是说走的是和珅和大人的路子?”

“正是。此人乃是户部侍郎、军机大臣、如今还兼任了内务府大臣,圣眷正隆。”

李郁意识到了自己过于吃惊,反而不符合常理。

“兹事体大,这人靠谱吗?”

“放心,这位大人道德水准非常高,拿银子就办事,口碑好的很。”

“好,那就好。”

李郁打发了他去歇息,毕竟夜深了。

他自己则回到屋内,琢磨着如何从这件事最大获利。

粤海关,是天下第一税关。

大清朝闭关锁国,实行的是一口通商。

所谓一口通商,就是只有广州这一处,允许和洋商交易。

所以粤海关监督一职,肥的流油。

而粤海关并非是想象中的仅有一处关口,而是由分布在广州府周边区域的大小几十个关口组成。

这些小关口,又分别属于7个不同的总关口。

福成他爹想争取的,就是其中的一个。

如此看来,确实是个肥缺,虽然比不了苏州织造,可也不错了。

李郁觉得,可以赌一把。

一万两,确实很多。

但是若是一切顺利,打通了粤海关的关节,以后行事就太方便了。

走私点洋玩意,买点违禁品,还不跟玩似的。

打着福成的旗号大摇大摆过市!

天亮前,李郁就给众人下了封口令,不许提刚赚了2万两的事。

你有10万,借给我2万,这叫热心的好亲戚。

你有2万,借给我2万,这叫两肋插刀的真兄弟。

你只有5000,却借给我2万,这叫啥??

……

“军师这叫缺心眼。”

杜仁私下和范京抱怨道。

“军师或许有自己的考虑吧,我们不必多问。”

突然分掉一万两,确实很痛心。

不过范京更能揣摩李郁的心思,大致猜到了是一种风险投资。

没有官面人物的遮风挡雨,弱小的李家堡随时可能被人连根拔起。

午后,城中一个游手突然来了。

带来了一个消息,有李家堡的人被官差抓了。

“什么人?”

“是一对父子,姓张,看着像北边逃灾来的。”

范京和李郁相视一眼,都猜到是谁了。

拿了5两银子的小铁匠张满库,和他爹。

几个时辰前,李郁还自嘲说自己看走眼了,人如同泥牛入海,没影子了。

“是谁抓的?”

“知府衙门的赵老五,说他们是贼。”

看来,是那锭银子惹的祸。

在官差眼里,一个流民怎么可能有银子,肯定是偷的抢的。

“派个人去,把他们俩保回来。”

“李爷,怕是不行。”游手尴尬的说道。

“嗯?”

“那赵老五是方捕头的心腹。他说就算张家父子真是维格堂的人,他也照抓不误。”


“阿郁,我看的出来,你对这个朝廷没有敬畏。加入我们,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我很信任你,也观察你很久了,存菊堂上下,你是第一个被我主动招揽的。”

李郁的后背一阵发寒,口中发苦。

平日里贤良淑德的大嫂,此刻浑身都笼罩着一种疯狂的光环。

雷老大到死都不知道,睡在自己旁边的竟然是个虔诚的白莲教教徒。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阿郁,你听说过白莲教吗?”

……

李郁点点头,他决定做一回渣男。

不拒绝,也不答应。

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拒绝,会不会就有伏兵杀出,把自己大卸八块。

然后还被扣上一个调戏未亡人,霸占大嫂的恶臭骂名。

白莲教这个组织,他很忌惮。

一个从宋朝开始结社,永远在造反的路上奔跑的神秘组织,谁坐皇位他就反谁。

关键是这货生命力太顽强了,一直活到了20世纪。

去年被镇压的山东清水教起义,就是白莲教的众多分支之一。

“大嫂,那你潜伏在雷老大身边是为什么?”

“这是个意外。现在不谈这个,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加入?”雷文氏又走近了一步,呼出的气息都快喷到脸上了。

“你们在这干嘛?”一个狐疑的声音响起。

李郁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谢乌鸦及时出现。

“我们在讨论种地,周围这么肥沃的地一直荒着,可惜了。”

“种地?种什么鸟地。军师,大哥尸骨未寒,你可不能对不起他。”

乌鸦斜着眼睛,一脸的不信任。

……

李郁全身而退,缩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局势越来越混乱,身边居然藏了一个白莲教教徒。

看说话的口气,级别还不低!

虽说大家都是造反的,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百个不愿意掺入白莲教那一套愚民造反路线,教派是个双刃剑,前期或许好用,中期后患无穷。

更何况,李郁不愿意被一帮装神弄鬼的家伙管着。

当晚,他失眠了。

枕头底下压着福成送的那柄燧发短手铳,还特意装填了火药弹丸。

危机四伏,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黎明时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清晨,就带着林淮生和范京悄悄离开了堂口。

直奔着元和县县衙去了。

前段时间,他听福成无意中提过一嘴。

元和县知县丁忧,位置空缺,朝廷迟迟没有派下新任知县。

县衙的二把手和三把手,却斗的不可开交。

“存菊堂李郁,求见县丞张老爷。”说话的时候,就把一小锭银子塞入了门子手里。

刚才还一脸寒霜的门子,立刻满面春风。

不一会,李郁就被带入了元和县衙的后堂。

……

一个穿便装的中年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

“存菊堂,本官听说过。这几个月,在府城闹腾的挺欢实啊。找本官有何事啊?”

“小生听胡师爷说,张老爷最近有些苦恼,特来献策。”

“本官吃得下,睡得着,有何苦恼?”

“世间攘攘皆为利来,张老爷就不想做个百里侯?甘愿一辈子做二哥?”

张县丞收起了傲慢,正色道:

“上茶,李先生请坐。”

“本官是个重义气的人,若是真能帮助本官再进一步……”

话到这里,自然不必再遮掩了。

李郁立即掏出了他的计划:

“阳澄湖畔有一伙贼匪,他们绑架了江宁副都统的儿子。”

“你说什么?”张县丞惊得茶都喷了。

“若是张老爷能果断出兵,剿杀了这些贼匪,问出那位贵公子的下落。”

张县丞一摆手,示意让他冷静一下。

他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走路也没了往日的沉稳。

若是顺利的剿杀这些绑匪,救出贵人,怕是七品知县都低了。

仕途可期~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如此泼天功劳,你为何不自己取了,却要送给本官?”

不愧是当官的,思维很快就冷静了。

……

李郁慢悠悠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江湖中人,自然有些隐蔽的渠道。那伙子贼匪前两天在府城刚犯下血案,存菊堂四人遇难。”

“至于说这功劳,我一个人吞不下。那伙人武艺高强,需要官兵助剿才能伏法。”

嘶,张县丞慢慢的坐了下去。

“那你为何不直接去告诉那位副都统大人,让他派兵。只要你消息准确,他也会抬举你吧?”

“我是江湖人物,人家是朝廷重臣,怕是几十两银子就打发了。再说了,八旗将官杀人不眨眼,万一有些许纰漏,会不会一刀砍了我?”

李郁看他已有些心动,又继续加了一把火:

“而大人您就不一样了,您是官。先把贼人剿了,救出贵公子,然后往上面这么一报。”

嘶,张县丞猛吸一口凉气。

“那这功劳,抚台大人也知道,朝廷说不定都能知道。”

“大人英明。”

李郁不再多说,坐着慢慢品茶。

鱼饵已经扔出来了,就看张县丞咬不咬钩了。

……

“本官这就调三班衙役,跟你去拿人。”

“且慢。”

“又怎么了?”

“贼人足有20人以上,而且人人有刀枪,甚至还有火铳。光凭三班衙役,怕是拿不住这样的悍匪。”

“那你说怎么办?”

“城东十里金鸡湖畔,不是驻扎了一汛绿营兵吗?请他们助阵。”

“绿营兵可不受县衙的辖制,本官指挥不动那帮丘八。”张县丞气的鼻子都歪了。

“功劳分润他们一半。”李郁扔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本官今日算是服了,李先生在打行,真是屈才了。”

“以后还请县尊老爷多多抬举。”

“好说,好说。”

张县丞眉开眼笑,心情非常美丽。

他是贵州铜仁府人氏,科举三甲出身,从甘肃到安徽,再到江苏,做了三任县丞,总算是熬到头了。

非官场中人,不能理解对于一把手的执念。

掌印官,俗称一把手,拥有绝对的人事,财务支配权力。

副职若得不到一把手的支持,就是个泥塑菩萨,毫无威信可言。

“我们以茶代酒,干了。”

张县丞兴致高涨,立刻就着手摇人。

派出了亲信家人,给城东湖边驻扎的那一汛绿营兵把总下请帖,邀他今晚来城里喝酒。

又派人去各乡,集结民壮弓手。

以协助剿匪的名义,邀请绿营兵助剿,程序上合理合法。

……

李郁的献策并不能说完美无瑕。

宦海沉浮十几年的张县丞当然看的出来。

不过,他更清楚一点,按部就班的当官,永远也做不到知县。

这一点险,值得冒。

即使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照样做县丞。


“杜讼师放心,钱不是问题。你要多少,奴家就给你多少。”面纱女子轻声细语。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用最怂的语气,说最霸气的话。

“吴妈,拿银票。”

“这是2000两银票,作为定金。只要帮奴家打赢官司,尾款你说个数,奴家都会满足你。”

……

一直在偷听的李郁,都忍不住颤抖了。

寡妇?

呸,明明是小天使,小宝贝。

又有钱,年龄又小,隔着一堵墙都能感觉到是个靓女。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劝说杜仁娶了这个财神女。

如果她看不上杜仁,自己也可以勉为其难的。

娶此一女,可少奋斗10年。

为了造反大业,早日推翻黑暗的清廷,就算付出点牺牲又有什么呢。

他从幕后转了出来:

“夫人放心,维格堂一定为你主持公道,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捍卫你的婚恋自由权。”

“这位是?”

“他就是我们维格堂的堂主,李郁。”杜仁笑的很开心。

面纱女子起身,轻盈施礼。

一桩大生意,就这样接下来了。

李郁转手就把银票给了范京,告诉他不要省钱。

仓库,观景楼,大宗的粤铁,桦木,焦煤,米面都赶紧的上马。

银子是死物,花出去才有作用。

维格堂需要争分夺秒的扩充实力,在大清这个恶劣鱼塘中快快长大。

雷老虎的死,就是血淋淋的佐证。

区区一帮丘八,就能让堂口死伤惨重。

若是富甲天下的盐商想动自己呢?

若是官府,绿营兵想动自己呢?

怕是逃遁进入太湖为匪,都求之不得。

想到这里,李郁又追加了一项采购。

让小五去帮着挑一艘船,起码能容得下20人,适合内河水浅航行的。

如果没有现成的,就让船匠重新打造一艘。

……

范京对着账单苦笑了一下。

砖石瓦料290两,匠人工钱320两,粤铁1500斤500两,桦木10方33两……

至于说造船,价格就难说了。

若是用松杉造一艘100料沙船(平底船),150两差不多。

若是用铁力木造一艘100料广船,得350两。

一下子,这2000两就都花出去了。

赖二,现在是堂口的采买联络人。

这家伙天生就是个做牙人的料,哪种商品找什么人买,大致价格,都门清。

他负责和商人们谈好采购的细节,然后商人送货上门,来堂口拿银子。

银子的出入,掌握在李郁和范京手里。

维格堂占地近15亩,而且周围的15亩也被李郁买下来了。

有官府盖印的地契,属于合法的私人领地。

考虑到人员增加,而且以后还会更多。

李郁让匠人们在围墙之外的空地上,新盖了三排房子。

不再是三进的宅子,成本太高了。

而是满足基本生活需求的集体宿舍,一间靠着一间,合用一堵墙。

每一间内,设置床铺四张,桌子一张。

每一排房子的尽头,是五谷轮回之所。

用水就直接去河里挑水,也就是百十米外。

这三排房子,能安置个小二百人,暂时是肯定够用了。

仓库的修建没什么稀奇的,尽量用石料砖瓦,放火防雨水。

墙壁高处有小窗子,常年打开透气。

窗子外侧有屋檐遮挡,防止雨水进入。

为了防止鸟兽从这里进入仓库偷吃粮食,又在窗口增加了一张网。

……

仓库内,严禁烟火。

李郁挑选了一个疍民,和一个原堂口伤残兄弟一起看管。

大门有两把锁,两人各保管一把钥匙。

货物出入库时,必须二人同时在场。

仓库门外,有两口大水缸,不论寒暑,必须保持水满状态。

制度,从一开始就必须严密。

否则后面随着组织的规模越来越大,容易失控。

第三次招人,是直接购买的流民。

刚到夏季,黄河又决堤了。

一口气冲毁了18个县,波及6个府。

李郁听说此事的时候,苏州城内已经出现了第一波乞丐。

他是去元和县衙的时候,发现的异常。

一路上遇到了不下于20个乞丐。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的都是不辨颜色的布条,人手一只破瓷碗。

他施舍了几十文铜钱,结果引来了大批乞丐。

吓的他赶紧拨马离开,绕道躲避。

身后,传来了衙役们暴躁的怒骂声。

他们用皮鞭,驱散了聚集起来的丐帮。

因为这里是十泉街(后改名十全街),是绅士们居住的地方。

……

到了元和县衙。

门子异常热情的帮着牵马,给马喂水,喂草料。

李郁也很知趣的打赏了一小块碎银子,获得了一堆阿谀奉承。

县衙人人都知道,县尊对李郁非常重视。

甚至企图邀请他来做个影子知县,掌管衙门内外一切业务。

还有一种传言,是县尊想做他的老泰山,怎奈女儿太丑。

总之,李郁是县尊的大红人。

书吏在前面带路,一直到了后堂,张有道和家眷的居住区域。

大槐树下。

一桌简约但不廉价的酒菜,早就摆好了。

很显然,这是家宴。

在大清官场,家宴才是招待贵客的最高待遇。

张有道的妾室,居然也在场。

因为官员不宜携妻上任,所以常规做法是到了某地任职,就现纳一房妾聊作消遣。

“拜见县尊大人,夫人。”

“李先生且去宽衣,夏日酷热不必拘谨,都是自家人。”

不一会,换上了丝袍的李郁坐到了桌边。

酒过三巡,谈起正事。

小妾很懂事的起身回避了,接下来是她不能听的大事。

……

“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有。正想和县尊禀报。”

二人似乎在打哑谜,却都是心知肚明。

元和县官仓亏空,需要尽快填补了。

“前几日朝廷廷寄,钦差要下来视察淮北水灾,同时督促其余各府将漕粮尽快起运。”

“钦差何时动身?”

“本月末,下月初定然会到江苏。”

“无妨,这几日我就着手运作,将亏空补齐。”

“怕是没这么简单补齐呐。”

“大人给我交个实底,到底亏空多少?”李郁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7000两。咳咳咳。”

李郁大惊,盯着他的眼睛。

张有道老脸一红,喝了一口酒假装咳嗽。

“这么大的缺口?”

“这,这是本官大意了。原本的亏空也就2000多两,咬咬牙就凑上了。本官又挪用了5000两官银炒棉布,结果~”

“结果怎么了?”

“一船布,在长江里翻了。”

张有道是贵州铜仁府人氏,最近和家里的书信中得知当地棉布价格暴涨。

价格竟然是这边的双倍!

于是想打个时间差,狠狠赚他一个小目标。

运气不好,船翻了,布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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