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被绑小半个月了,经常不等上一个伤口闭合,下一个伤口又出现了,身上永远是血淋淋的,远远望去,更像朱红披身的真仙家了。
村里到处都在说女仙真灵。
村里的大小媳妇都陆陆续续的怀上了孩子,有一家还生出了男娃娃,甚至还有老人瘫痪了,许愿完都能下地干活的。
村长更是喜气洋洋,就算是上山溜达,也能捡个几十一百的。
整个村子的腰杆都直了,可所有人都只知道许愿,为了让我同意任何的愿望,故意在我身上割了一个口,抹上了蛇毒。
这样我的血能一直流着,直到我的血流干为止。
但是谁也没有意识到我还是个人。
在我还没有如此灵验时,随行的一个小孩把手上的馒头凑到了我面前,却被同行的大人直接打掉,从此我在祠堂再也没见过小孩。
包括我的妹妹。
但是奇怪的是,水米未进,每天被割肉放血的我,越来越感觉不到痛苦了,我身上甚至能闻到浓厚的纸钱味道。
流出的血也越来越黑,直至最后血都不流了。
最先发现的是村长,村里的人也马上发现了异样,一窝蜂的挤进了祠堂。
他们像是良心发现一样,不停地往我嘴里灌红糖水,红糖水不管用,就换纸钱灰,可折腾了半天,还是挤不出一滴血,他们又换了方法,敲断了我的骨头,拿着刀挑我的筋。
可我只是望着他们,从头一直折腾到脚,却都是无用功。
看着一群人忙得一头都是汗,我轻轻地笑了。
我娘最晚来,一抬头看见我的笑,摸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开始哭。
女仙!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我要被你爹打死了!
我家男娃娃才出来,你不保佑他考状元怎么能行啊!
我就让我男人求过财,我还什么都没求过呢,这可咋办啊……这么说来,像是我这个女仙不负责,亏待了他们。
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不停的控诉着我的不公,而我身上已经冻得又红又紫,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们对着我求这样求那样,我只想要一块遮羞的布,却从来没有人在意过。
……哭了一阵又闹了一阵,什么方法都用了,还是不行,最后大家只能都散掉了。
我闭上眼睛,以为事情终于要告一段落。
可一个身影蹿了进来。
小小的身影抱住了我。
姐姐你冷不冷啊,我给你带了衣服。
这是我小妹,今年才刚满九岁。
爹不疼娘不爱,整个人瘦瘦小小,我爹也是个混不吝的,老是占村里人便宜,一气之下还会动手打人,久而久之,小孩都说我们家是混蛋,经常捡起石头就往我和小妹身上丢,现在我也不在了,小妹的日子想来过得也十分艰难。
我望着给我披衣服的小妹,眼睛十分酸涩。
小妹坐在我的怀里,摸了摸我的脸。
又拿出保暖壶,给我喂了些水。
我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咕嘟咕嘟的把水喝了大半,身上的伤口也好像在加速愈合。
小妹给我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本来攒了一个馒头的,但是实在是太饿了,我就在路上把它吃掉了。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我却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温暖过。
油灯的火苗顺着吹来的风窜了窜,小妹起身挑了挑灯芯,看着我身上干掉的血渍,皱着眉头,你疼不疼啊?
我望着她没穿鞋的脚,上面有着横七竖八的红痕,也不知道是爹打的,还是那些小孩又欺负她了。
我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
小妹给我擦了擦眼泪,缩在我的怀里,我真的好想姐姐啊。
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她的眼睛也闭上了,可小嘴还在砸吧砸吧,姐姐像人,我希望姐姐回家,一直跟我在一起!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鲜血淌了下来。
如果真的有女仙的话,我希望我的小妹不管许什么愿望,都能够实现。
胸口的女子眼睛已经睁开一大半了,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我怀里的小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