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末日世界的“城管”,但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我出生在垃圾堆里,因为我是被污染的报废的未来机器人,我被人捡回家并非法组装,由此,我成了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而捡到我的老夫妻,就成了我的“父母”。
我没有合法ID,并且时刻有被重新销毁的风险,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成功的考上了公务员,并加入到了城管的队伍。
1我是一个只有工号的机器人,因为系统故障无法修复,被判定为报废。
当我麻木的躺在废土垃圾堆里等待被焚烧的时候,一对捡垃圾的夫妇出现了,然后我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装进了女人的垃圾篓里,躯体被一个男人扛着。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躯体和头颅已经被重新组装,并充能。
再次苏醒,我居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妇人带着些许惊讶向我走来。
这么好的机器人,怎么就被送到垃圾堆里了,太客气了。
我在哪?
我有些疑惑,直到她在我面前蹲下,透过她的瞳孔,我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是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孩样貌。
我,成为人。
他们夫妇两没有孩子,因为底层的消耗品“人”没有生育权。
而我,就成了他们的养女,名为姜摇。
半年的时间,养父不断从外面带回不算太差的各种零件,给我换上,我的外表也逐渐像一个完整的人了。
又过了半年,养母在吃饭的时候,说已经替我找好了一份工作。
第二天就去T3区域报到。
于是乎,当我穿上城管的防护服,抵达现场开始干活。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打工干活就是我的宿命,我甚至严重怀疑当初呗报废,就是因为劳损过度!
谁家好机器人连续三个月不停连轴转的在工作?
好在城管的工作比较简单,属于后勤,专门负责打扫执法者猎杀污染体后的现场,收集芯片。
经过半个月的工作,我掌握了一些基本操作,上手也比较快。
结果就在准备收尾撤离时,我突然感知到一股奇怪的磁场。
脑海中瞬间闪过‘污染体’三个大字!
没错,在这个末世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污染体,它们可以感染任何事物和人类。
一旦正常人被感染,就会变异,成为彻头彻尾的怪物。
转头看向带我的前辈张悦: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嗯?
没有啊。
话音落下,原本寂静的现场突然震动起来,且震感越来越强。
张悦睁着一双大眼睛紧张道:不是吧?
这里难道还有活着的污染体?!
突然感知到一股奇异的磁场正逐渐包围这个堆场。
我皱了皱眉,说好的城管是T3区最安全的工种之一呢?
这些个执法者也太不靠谱了吧。
那现在怎么办?
震感越发剧烈,怕是再过一会,这里就成一片废墟了。
张悦语气多了几分焦急: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一般来说,要是遇到特殊情况,城管最好原地待命,等待支援。
得,就是等死呗。
2三分钟后,不远处出现了一股漩涡,紧接着一团模糊的土雾凝聚成形。
顶着一张血盆大口冲着我们大吼一声。
张悦吓得站不住跌倒在地,我倒是没觉得多吓人,只觉得恶心。
正想扶起她一块儿逃命,身后传来一声:卧倒!
我赶紧抱头蹲下,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制服身影闪现到我身边。
我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音,但没有枪声。
抬头望去,那个怪物居然控制住了他,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男人艰难的转头看向我:枪…对准…快…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把躺在地上的枪。
理智告诉我,我不会用枪,但求生的欲望告诉我,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擦了把汗,一鼓作气的拿过枪站了起来,对准那头怪物。
结果它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冲冲的朝我袭来。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恐惧,但拿着枪的手没有丝毫发抖,稳稳当当的发射了一颗子弹。
一声嚎叫响彻了整个现场,震感逐渐消失。
这就……死了?
制服男半跪在地上,揉了揉脖子:早就死了,刚刚那个是污染体的意识,它的执念太强,所以死后才形成了一股磁场意识,想要摧毁这里的一切。
我注意到他制服上的图腾,原来这就是执法者。
那这个磁场意识是随机触发的,你们监测不到?
抱歉,这次是我们疏忽了,在返回的路上才监测到,所以连忙赶了过来,幸好没酿成大祸。
张悦此时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小摇,你也太厉害了,刚刚那么惊恐你都能精准命中!
执法者附和道:是啊,这次多亏你了,没看出来你一个姑娘家用起枪来半点不含糊。
我讪笑着打马哈眼:啊哈哈…运气,运气!
当天晚上回家吃饭时,我眉飞色舞的跟养母说起今天的遭遇。
虽说有些惊险,但事后我却觉得还挺有意思。
但显然养母不这么想,她眉眼间带着担忧:怎么会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不是说很安全的吗?
要不,咱们还是辞掉这份工吧?
妈再找找别的。
其实,如果不是养父生病住院了,我应该是可以继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类。
我给养母夹了菜,安抚道:妈,我知道家里现在需要钱,这份工也是你托了不少人才打点好的,你放心,这是小概率事件,而且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养母看着我,有些欣慰又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
3第二天再去上班时,我却被叫到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很酷的女人。
一分钟后。
什么?
让我做执法者?
我皱着困惑的眉头,实属不解,这调岗也没这么调的吧?
在我面前的是统管T3区域执法者和城管的上级,蔷薇。
那天我全程远程监控着现场发生的一切,我注意到,在危险来临之时,你有提前预知危险信号的判断力,我们,很需要这种能力。
我眨了下眼睛:可万一我只是运气好呢,这次能预知,下次就不一定了。
蔷薇起身慢步走到我身后,伸手搭上我的肩膀,缓缓道:所以,我需要对你先进行一个阶段的测试和培养,再不济,也可以把你培养成普通的执法者,毕竟你的枪法,挺准。
看来,是真的盯上我了。
想得倒是不赖,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执法者承担的风险跟城管可没法比。
这是自然,所谓风险和收益成正比,如果你答应加入我们,我可以向你保证,每清除一个污染体,你可以额外再获得一份奖金。
我看着她,脑海却闪过养母每晚睡前忧愁的面容。
最终紧了紧拳头:好,我加入。
我决定先瞒着养母,赚到钱再说。
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直都在参加各种训练以及学习有关污染体的相关知识点。
原来,大部分污染体的形成都是因为接触了某种污染源,而它们体内形成的血珠就相当于他们的根。
其中大部分污染体都是属于D级,杀伤力范围可控,一般都由一个执法者负责。
而D级以上的污染体都是一些执念尤为深重的,攻击力超强。
上次碰到的那只属于D级以上,B级未满,两个执法者合力才将他击杀,都还没处理干净。
如果是真正的B级污染体,至少需要三个执法者合力击杀。
4一眨眼三个月就过去了。
我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击杀污染体的任务,是一个D级污染体,但由于我是第一次出任务,蔷薇还是派了一个搭档给我。
带好装备来到现场入口时,我就感受到了一股阴森的凉意。
这是一处废弃的地铁站,三个月前,这里惊现污染体,进行群众管控后就把这里封锁了起来。
但里面的污染体好像并没有攻击人的意图,所以执法者就先进行了监控,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影响较为严重的污染体身上。
结果短短三个月时间,里面的污染体放射性质越来越强,已经影响到了周边居住的群众。
刚好我训练完毕,蔷薇就想着让我来练练手。
可来到这,直觉告诉我,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进到地铁站内,这种直觉越来越强,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搭档席远边走边看着手腕上的磁场监测仪,一路走进来都没事,直到走到地铁一号线。
监测仪上的指针左右晃动得厉害。
我跟席远对视了一眼,看来就是这儿了。
正准备掏出专用枪时,一股气流袭来把我们两个冲到了车厢壁上。
落地的瞬间我们不约而同的掏出枪,一刻都不敢分神。
此时没了动静,但那股阴凉的感觉越来越重,凉得我有些发抖。
席远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不明所以的表情,疑惑道:你不冷吗?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现在室外温度可是三十度。
好吧,看来又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体会。
我定了定心神,说道:它现在就在我们面前,虽然我们看不到他,但它能看到我们,小心些。
看不到你还说它在我们面前?
我白了他一眼:我能感受到,你别磨叽了听我的。
一号…一号…地铁线…站台内响起一道嘶哑又诡异的声音。
席远:卧槽,这是他在说话?
我拿枪的手紧了紧:对。
让我…上去…回家…声音再响起时,我直接扣动扳机,对着空气开了一枪,站台内瞬间响起了一阵怒吼声。
别愣着,跟着我的方向开枪。
席远反应过来,正想开枪,又是一阵气流把我们冲向半空,然后重重的落了下来。
该死,这也太疼了,这是D级污染体的实力?
下一秒,车厢门自动打开,一个鱼头人身,夹着公文包的男人浑身冒着黑气,眼神呆滞又固执的走进了车厢内。
每走一步,都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血腥味。
5叮咚~车门即将关闭,请不要倚靠车门。
我看向席远:上去。
话音落下,在车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我们双双跳上了车。
此时整个车厢里只有我们和一个鱼头女人。
席远叹了口气:我居然听你的上了车,不是,咱这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在这想跑都跑不了。
我一动不动的盯着鱼头女人:跑什么?
任务是要干掉它,不跟着它怎么干掉。
……那倒也是。
突然间,鱼头女人机械性的转头看向我们,两只大鱼眼明明很空洞,可跟它对上视线的我们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怎么回事?
我敲打着脑袋问道。
这是污染体放射的精神影响,D级污染体的精神影响最多只能让人感到头晕,精神不振,你按下头盔上的保护装置,可以让我们不受影响。
我听话照做,果然缓了过来。
此时车门打开,站台响起:地铁一号线已经到达,请乘客们先下后上。
这地铁怎么一直在循环?
原本一动不动的鱼头女人像是遭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失控的吼叫起来。
一阵刺骨的耳鸣声将我包围,我突然头疼得厉害,像是被人用刀剌开了脑子一样。
然后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些画面: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婴儿…一幅充满爱意的合照相框…桌子上的爱心早餐…还有女人为男人贴心整理领带…随着画面消失,耳鸣声也没了,我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一直都处于窒息状态。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抽空看向席远,只见他跟我一样也在大口喘气。
不对劲,这根本不是什么D级污染体,D级污染体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精神影响!
果然,我就说打从进来就一直感到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我冷静下来,问道:按照你以往的经验判断,这只污染体有没有到B级?
绝对有!
……我这到底是什么泼天的运气?
每次要命的失误都能让我撞到。
6既然这样,硬碰硬是不行了,先走为上。
说完我举着枪步步后退,席远也迈着同样的步伐。
退着退着我突然注意到面前的鱼头女人的穿着,居然跟刚才脑海中闪过的片段画面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席远,你看一下,它穿的衣服是不是跟刚才我们被精神影响时看到的那个女人一样?
席远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刚才我都快被憋死了,哪儿来的女人。
我皱眉,怎么回事?
难道因为我也是变异的,所以能跟污染体共情,甚至共享它们的大脑?
这样的话……万一以后我被发现有什么异常,岂不完了?
就因为分了个神,反应过来时,我的脖子已经被它掐住,然后狠狠的甩在地上。
席远立马对准它开枪,可才开了一枪,就熄火了。
我大喊道:启动防御装置!
我们同时按下腰间的按钮,一股淡蓝色屏障瞬间将我们两个包围。
只剩鱼头女人在外面暴走。
一直念叨着:一号线…赶不上了…回家…要回家…我要给宝宝做辅食……完了,这里精神影响太强,我们跟外界的联系信号断了,就算他们赶来了,以目前这只污染体暴走的情况,不是同归于尽也会两败俱伤。
听了席远的话,我揉了揉摔伤的后腰:你觉得,它的执念是什么?
什么?
席远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没跟上我有些跳跃的思维。
我说它的执念,你没发现从我们来到这,它一直念叨的不是一号线就是回家。
然后呢?
你难不成还想帮它回家啊?
我挑眉:有何不可?
查一下一号线附近有哪些住宅楼?
席远瞪着眼睛:你来真的?
赌一把,硬拼干不过,只能来软的了。
席远摇着头查起了讯息,一号线有十个站,其中只有最后一个站附近有一栋住宅楼。
看来就是这儿了。
我朝他点头示意,在撤消防御屏的一瞬间,鱼头女人发狂般的怒吼着冲过来。
我大喊:我可以帮你回家!
距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它停下了,歪了歪头,两只硕大凸起的鱼眼眨了一下。
它好像不怎么能完全听懂,但强大的执念让它不愿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回……家?
见状我松了口气,看来从执念作为突破口是可行的。
对,你不是想坐一号线回家吗?
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我放慢语速,朝前迈了一小步。
7鱼头女人竖起脑袋,空洞的眼睛突然锁住我,只一秒,我就被吸进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我的意识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还是地铁站一号线,但人满为患。
我看了眼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也就是说这趟即将到来的地铁是一趟末班车。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在人群中精准锁定鱼头女人。
她手里提着刚买的菜,浑身湿漉漉的,不时抬起手擦拭脸上滴下的雨珠。
周围的人都略带两分嫌弃三分不满。
真是的,明知道今晚有大暴雨还不带伞出门,搞得哪里都是水!
就是,湿成这样要我就打个车回去了,唉~估计是心疼钱吧。
女人默不作声,只是一直低头盯着手机,装着蔬菜的塑料袋死死的护在怀里。
过了一会,她露出欣喜的表情,按了几下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喂,老公,听得到吗?
我手机刚刚掉地上进了水,开机开了好久。
你跟宝宝等我一下,如果宝宝饿了就先给他吃一点奶,今天开始要给宝宝做辅食了,我回来就做,今天领导非得让我给他弄份文件,弄着弄着就晚了,不过还好,我赶上了盒马打折,抢到了很多特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