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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位·深宫之争热门小说谢宁周禀辰

越人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宁跟着皇上一步一步上了宫墙。墙头上风比平地要大,皇上抬了一下手,白公公快步趋前,把斗篷递近。皇上先替谢宁披上一件,就是在系斗篷的带子时显出了他的不熟练。等两人都系好斗篷,皇上牵着她的手走到墙边,示意她往远处看。三年了,谢宁头一次看见宫外。夜色茫茫,万家灯火。“朕从前曾经想过,如果朕没有生在皇家,那会身在何处,会过什么样的日子。”谢宁转头看他,夜色中看不清楚皇上的神情。“你想过这些吗?”谢宁坦白的说:“想过的。”她想过,如果她没有进宫,现在会怎么样?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这一刻谢宁与身边的男人想到了同一处。即使没有进宫,那她大概也已经嫁人了。她会嫁给什么人?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和现在的生活肯定不同。皇上如果不是皇上,...

主角:谢宁周禀辰   更新:2024-11-28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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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宁周禀辰的其他类型小说《后位·深宫之争热门小说谢宁周禀辰》,由网络作家“越人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宁跟着皇上一步一步上了宫墙。墙头上风比平地要大,皇上抬了一下手,白公公快步趋前,把斗篷递近。皇上先替谢宁披上一件,就是在系斗篷的带子时显出了他的不熟练。等两人都系好斗篷,皇上牵着她的手走到墙边,示意她往远处看。三年了,谢宁头一次看见宫外。夜色茫茫,万家灯火。“朕从前曾经想过,如果朕没有生在皇家,那会身在何处,会过什么样的日子。”谢宁转头看他,夜色中看不清楚皇上的神情。“你想过这些吗?”谢宁坦白的说:“想过的。”她想过,如果她没有进宫,现在会怎么样?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这一刻谢宁与身边的男人想到了同一处。即使没有进宫,那她大概也已经嫁人了。她会嫁给什么人?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和现在的生活肯定不同。皇上如果不是皇上,...

《后位·深宫之争热门小说谢宁周禀辰》精彩片段


谢宁跟着皇上一步一步上了宫墙。

墙头上风比平地要大,皇上抬了一下手,白公公快步趋前,把斗篷递近。

皇上先替谢宁披上一件,就是在系斗篷的带子时显出了他的不熟练。

等两人都系好斗篷,皇上牵着她的手走到墙边,示意她往远处看。

三年了,谢宁头一次看见宫外。

夜色茫茫,万家灯火。

“朕从前曾经想过,如果朕没有生在皇家,那会身在何处,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谢宁转头看他,夜色中看不清楚皇上的神情。

“你想过这些吗?”

谢宁坦白的说:“想过的。”

她想过,如果她没有进宫,现在会怎么样?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这一刻谢宁与身边的男人想到了同一处。

即使没有进宫,那她大概也已经嫁人了。

她会嫁给什么人?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和现在的生活肯定不同。

皇上如果不是皇上,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读书人?做买卖的?说不定会成个兵卒,入了行伍?

会这样想,一定是因为现在的生活让他不如意。正因为谢宁也有过那样的假想,所以她十分明白。

这是一种对现实下意识的逃避。

如果怎么怎么样,说明他自己也很明白,这是假想,全是假的不能作真。

明知道是假的还要去想,就是为了暂时让自己能够从现实中挣脱开来,松一口气。

要说皇上也会有不如意的事,也许没有人会相信。

可皇上也是人,吃的也是五谷杂粮,同样有喜欢做的事和不喜欢也要做的事。

最近他的烦恼一定特别的多。

“其实不管走哪一条路,都必定会有顺利和不顺利的时候。宫里头的人各有各的烦恼,宫外头的人也不会比他们轻松多少。种田的怕年景不好,做买卖的怕蚀本。有年纪的人怕子孙不长进,年轻的人怕前途叵测……”

“那你怕什么?”

谢宁并不太意外皇上会问她这句话。

“臣妾怕变老啊。”

皇上笑了,谢宁也跟着笑。

可不是,谁都怕老。

皇上把她揽住,唇在她额际轻轻擦过:“滑头。”

“还是头一回有人说臣妾滑头。”谢宁倚在他怀中,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微光:“臣妾从小就是个再老实不过的人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记得还小的时候祖母让我们一起陪着她捡佛米,小孩子跪不住,堂姐借口有事先偷跑了,妹妹窝在一边儿睡着了。”

“那你呢?”

“我同祖母说,我腿都麻了,祖母就让我起来出去走一走。我就去厨房找点心吃,吃完了再回去继续捡啊。”

皇上听的很认真。

“有一年过正月十五的时候,我们想瞒着大人偷偷出门去看灯。后来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应该瞒着家里人做这样的事,还是该向爹娘长辈们说一声。妹妹弟弟都不高兴,好几天不睬我。不过等十五那日,祖母传话请了舅舅来,带我们出门看了一回灯。舅舅还在灯集上给我们买汤团吃。因为人多,卖汤团的碗都不够,我们买了十个汤圆,然后一人分两个。当时也怪,就是觉得外头卖的比家里做的好吃。”

皇上静静的听她说完,微笑着说:“那等到上元节时,朕也带你去看灯。”

谢宁含笑应了一声。

上元节太遥远了,也不知道那时候这个承诺还有没有人记得呢。

现在他已经带她看过灯了。


谢宁晚上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她发现身上有点印子。脖子上,肩膀上,胸口,往下还有。

这当然不是虫子蚊子给叮出来的。

谢宁脸有点发烫,她转头看,站在浴桶边正替她梳头发的青荷处惊不变,视如不见的问:“才人,水烫不烫?要不要再添点凉水?”

“不用了。”既然身边的人见怪不怪,那也就坦然自若了。

青荷还从旁边拿出一个小瓶子来,打开来给她闻:“才人您闻闻这个香味?要不要加一点在水里?”

瓶子里盛的应该是香露,闻到了茉莉花香味,很浓,很香。

“这个哪里来的?”谢宁十分意外。

她进宫以来这两年也长了不少见识。香露这种东西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茉莉花在北方不怎么多栽,听说现在用的茉莉香粉、香露之类的东西都是打从江南运来的,以前街上卖的茉莉香粉就比桂花、丁香粉什么的贵好些,更何况香露呢。这么一小瓶估计就不便宜。

“齐尚宫给的。”

“她还给了这个?”谢宁今天精神确实不大好,有点心不在焉,只知道齐尚宫给了布料。

“给了呢,还有一瓶梅花香露。”

“先不用了。”

谢宁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用,茉莉花香其实她挺喜欢的。但是一用上,再有人来就可以闻得到香味了。

这些好处,这些改变,都是因为她“被睡”了才带来的,谢宁总觉得心里有道坎过不去,太难为情了。

青荷不知道哪句话说错,她很快转了话题:“外头下雨了呢。”

谢宁探头看,果然下雨了。她还把手伸出去接了一把雨水,雨不算大,但是青荷如临大敌赶紧把她扶进屋,又去把窗户关上。

“不要关死,留点缝透气。”

青荷应了一声,关窗子的时候留了大概一掌宽的缝,想了想又关上点,只留了二指宽。

下雨关着窗子的话屋里确实闷了些,但青荷更怕才人吹了冷风着凉。

第二天雨小了些,不过还没有停,院子里有一口缸,下面养着鱼,上面还有睡莲。莲花开了一朵,莲叶只有巴掌大,油亮亮的,绿的特别浓。

谢宁站在那儿看缸里的鱼,鱼很小,最大的也只有小指头那么长,在莲叶边上游来游去。细雨一滴滴落在缸里,莲叶中间微凹,像一只一只绿色的小碟子,雨珠就在上面滚来滚去。

吹在脸上的风也是潮潮的,偶尔夹杂着雨丝。

青荷劝她:“才人,咱们进屋吧,别着了凉。”

“好。”

说了个好字,但谢宁还是想在院子里多待待。下雨天屋里又闷又暗,萦香阁的房子老了,老房子平时还好,下雨的时候总觉得屋里有股不新鲜的气味。既然待在屋里又暗又闷,她当然想在院子里转转了。

青荷替她撑的伞是把半旧的油纸伞,伞面上绘着山水与柳树已经褪了色。伞用的次数并不多,是硬生生搁旧的。

“才人,中午想用点儿什么?现在打发青梅去说一声吧?”

“已经快中午了?”都没发现呢,她抬头看了一眼。

天当然还是阴沉的,雨丝在不断飘落。

晴天的时候还好,一到阴雨天气,就容易让人失去明确的时间概念。尤其冬天的时候,为了怕漏进风,窗纸糊的特别厚特别严实,有时候还会糊两层,会把外面的光挡住一大半,一进屋就像进入了夜晚。这还是晴天的时候,要是阴天,那从早到晚都得点灯照明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其他季节还能像这样在院子里转转,冬天可不行。

“中午就吃热汤面吧,热烫烫的。”这样阴凉的雨天有点让人打不起精神来,谢宁所以感觉舌头更需要一点刺激来提神:“跟膳房的人说,汤要热热的,辣酱、醋和胡椒都可以多放些。”

青荷犹豫了一下。

宫里头不单是宫女太监们要吃的清淡,谢宁她们这些人也不例外。大多数人都不会喜欢这样没滋没味的饭食,但是不得不这样做。那些刺激性的食物不但大多会有气味,对爱惜容貌女子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不过青荷的话在喉咙里停了那么一下,最后又咽了回去。

青梅得了吩咐,也撑起一把伞往膳房去了。

萦香阁到膳房的路并不算远,萦香阁和膳房差不多都在偏西北角的位置上。

青梅还没进院门,原来蹲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已经看见她了,蹭的一下跳起身来,满脸堆笑迎上前。

“青梅姐姐。”

“姐姐是来给谢才人传膳的吧?”

“姐姐快坐。”

青梅这两天已经见到了不少一夜间陡然改变的嘴脸,不然非让这两个小太监吓一跳不可。

“谢才人今儿想吃点什么?我师傅说,今天有不错的鲜鱼,一斤上下,肉最嫩了。”

另一个小太监不甘示弱:“我师父从昨儿起就挑核桃,一个一个的把皮儿去了,碾碎了淘出汁子来做了蒸核桃酪,才人肯定喜欢吃这个,又香又不腻。”

青梅让他俩说的无所适从。

幸好这会儿有个中年太监从屋里出来,喝斥了他们俩一声,又笑着让青梅进屋:“青梅姑娘,谢才人今儿想用点儿什么?”

青梅记起来时青荷的嘱咐,不能这时候觉得才人得势就对别人甩脸子耍威风,万一给才人招了祸,那她俩这样的宫女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青梅像以前一样挺客气的说:“黄公公好,我们才人说今天中午想吃点热热的汤面,酸辣味儿的,辣椒醋都多搁点。”

黄公公点头应着:“今天下雨,这天气怪阴冷的,是该吃点热乎乎的东西暖暖。除了面,还要点儿什么小菜?”

“这个才人没说,黄公公看着给做吧。”

黄公公笑着说:“好好好,我一定吩咐他们用心做。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青梅姑娘先回去吧,面和菜一得了我就让人给送过去,省得青梅姑娘再跑一趟了。”

这说的也有理,今天下雨,她一个人也没法儿又打伞又提食盒。

青梅向黄公公屈膝施礼:“那就有劳黄公公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青梅姑娘不用这样客气。”

出了膳房青梅又撑起伞,雨比刚才更紧了,她怕雨水打湿裙子,就把裙子的一角拎起来,捡路上没有多少积水的地方走。

快到萦香阁院门口,青梅快走两步把伞收了顺势甩了两下先放在门边,掸了掸沾了雨珠的肩膀。一回头她就看见院子里廊下站着人。

都是陌生的人。

青梅有些心慌,看看前又看看后,正好青荷端着茶盘从屋里出来。

青梅赶紧叫了一声姐姐。

青荷站在廊下朝她招了一下手,青梅快步走了过去。

“青荷姐姐,这……”

青荷把她拉到屋角,小声说:“皇上来了。”

青梅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跟才人在屋里说话呢,你要机灵点。”

青荷不指望青梅能做出什么功劳,只要不乱说不惹祸就行了。

看青荷镇定自若的样子,青梅有些惶恐的扯住她的袖子,像是这样做她就有了主心骨一样:“我都听姐姐的。”

青荷问:“膳叫过了?”

青梅赶紧说:“黄公公说做得了就送来。”

青荷表面上镇定,其实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皇上来的很突然,就那么几个人跟着,都进了院子了青荷才看见。皇上进了屋之后,她赶紧把前天齐尚宫拿来的好茶叶找出来,精心的沏了茶端进去。

进屋的时候,站在门边的白公公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里直发慌。上茶的时候觉得自己话也说不利索了,手直抖。

还好没有出错。

屋里头比外头要暗一些,窗子支起了半扇。借着这半扇窗隙,外头天光透进来,照在小小的茶桌上。半旧的瓷盏里,茶烟袅袅浮升。

皇帝轻声说:“你这里倒清静。”

这话没有说错,萦香阁如果非要找个优点的话,就是清静。挺大一个院子只有她住在这里,就算把宫女太监都算上也只有六个人。细雨把沿墙那几竿竹子洗的越发翠绿,风一吹过来,颇几分潇潇落落的诗情画意。

谢宁不知道跟皇帝该怎么聊天。她从到了这地方,大部分时间都只和女人打交道,除此以外就只有太监了。

“皇上尝尝这茶。”谢宁只好说这么一句。

皇帝端起茶杯来仔细看看:“你这套茶具倒是别致。”

“臣妾觉得这个好看,就一直用着。”

这一套茶具是青色的,壶形似莲蓬,杯子是青色的荷叶形。当然这套茶具做的不够精细,听人说要考究起来的话,这些荷叶杯子上面连脉络都会做的细致入微。用的时间久了,难免磕碰,这套茶具原来是一壶四杯,杯子打了一只,不过好在她也没用这个招待过客人,自己用就不用讲究太多了。

没想到皇帝会来啊!

他一坐下,原来还算宽敞的屋子也显得一下子变得狭小挤窄,这屋里本来用着都挺好的东西,一下子全显得不入流了。

“你要是喜欢这样的,今年吴州贡上来瓷器倒是有几件好的,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谢宁没想到皇帝来了这么一句,只好起身谢恩。

她压力感到更大了。


这是第一次。

不是第一次亲吻,但是发生在日落之前,这是头一次。

从前那寥寥几次都是在夜晚。

谢宁先感到茫然,接着就身不由己。

这样和另一个人亲密无间的相融,让她无所适从。

既胆怯,又抗拒,但是,也有期待。感觉整个人都被撬开了一道缝隙,让对方的气息侵入。同时,也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的的秘密从这条缝隙中渐渐弥散。

谢宁头抵在皇上的肩膀上,她全身发软,气喘吁吁。她觉得自己像是破了一个洞,有好多东西被掏出去,但是又有更多的东西被填了进来。

夕阳的光芒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明亮,窗外廊下的金砖地像镜子一样忠实的反射着阳光,将那斑驳的光影投映到了窗子里。

皇上可以看见她颈后散碎细发在夕阳余晖中变成了浅金色的细丝,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背着光的她就像被镶上了一层金边,耳朵上缘细细的茸毛就象抹上了一层金粉。

她的耳朵这样看起来红通通的,耳垂仿佛半透明的贝壳。

他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下。

温软细滑,和贝壳会有的那种坚硬质地当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人们想出了软玉温香这个词来。软玉,果然再贴切不过了。而温香……也是名副其实的。

“这几天有没有写字?”

皇上就着这种姿势,把她揽在怀里头低声说话。

谢宁很不习惯,她觉得后背仿佛靠着一块巨大的烙铁一样,那么烫。

他说话时吹在耳后颈上的呼吸也是一样烫热。

“写了。”

“都写了什么?”

“临了……浮云贴。”

“唔,”皇上似乎对她的耳垂突然间有了无穷的兴趣,而谢宁觉得那一片薄薄的耳垂就像是剥除了皮肤一样,敏感得不得了,麻与痒与两种感觉交织混融在一起迅速向着肩背、向着全身发散曼延:“回头写几个字朕看看有没有长进。”

谢宁一点儿没感到皇上的那种期待和愉悦。

她又得用“自曝其短”来取悦皇上了。

上次青荷劝说她,让她要尽量讨皇上欢心,她当时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能取悦皇上。

可是现在看来,皇上似乎挺喜欢看到她丢脸的。

从前谢宁不懂,从别人那些遮遮掩掩的谈论中,她总以为“伴驾”和“侍寝”是一回事。

现在她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一回事。

伴驾的时候可以做很多事。像她这样,陪皇上用膳,说话,喝茶,写字,或是皇上在看折子的时候,她在一旁研墨。又或者在皇上想歇一歇的时候,她坐在榻边读一点书给他听。

而侍寝的内容是固定的。

所以谢宁还是很喜欢伴驾的。

虽然有时候她觉得皇上是在看笑话,或是干脆在捉弄她,但是她从皇上这里得到的更多。

用过晚膳之后,谢宁跟着皇上一起进了长宁殿偏殿。

从偏殿左边的门出来,宽敞的庭院一边是座敞轩,一口浴池就建在敞轩里头。

谢宁的眼睛微微睁大,她以为京城之中是没有温泉的,显然她想错了。

长宁殿里这里就有一处,当然泉眼不可能在宫殿的地底下,这水肯定是别处引来的。

宫人和太监们跪伏在池边上,皇上挥了挥手,他们就迅速起身,躬着腰垂着头从两侧退了下去。

一个都没剩!

谢宁看看皇上,这儿就只有他们两人了。

这什么意思,难道还用得着皇上吩咐她吗?

谢宁认命的上前去,替皇上宽衣解带,服侍他入浴。

还好皇上是个好伺候的。

谢宁动作生疏,但是并不笨拙。皇上仰靠在池边的时候,谢宁也只能把外衫除去,只穿小衫和短衬,赤着脚在一边服侍他洗头。

用镶着玉石短柄的木勺舀了水,缓缓浇下,先把头发打湿,从螺钿拼嵌莲花图案的盒子里取出香膏涂在头发上,然后缓缓揉搓开。

淡绿的香膏变成了白腻的沫状。

皇上舒服的长出了口气。

谢宁的手指不像那些宫人和太监们一样有力,但是她非常细致和温柔。

按揉过之后,谢宁擦了下手上的膏沫,再舀了水替皇上把头发冲洗干净,用手将发间的水珠挤落,挽起来,用玉簪别上。

皇上很自然的换了个姿势,示意她替他擦背。

谢宁认命的拿起托盘上的小刷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刷毛刷在肌肤上的感觉有点痒痒的,但是如果用力的刷,那种刺痒会变成非常舒适的感觉。

谢宁身上都湿了。

有水打湿的,有她出的汗,还有被浴水升腾出来的雾气熏蒸的。原来就十分轻薄的小衫湿透之后紧紧贴在身上,谢宁面红耳赤的停下手。

皇上转过头看她,谢宁有种想把自己遮挡起来的冲动。

天色已经黑下来,温泉浴池四周的纱幕阻绝了会被灯光诱引来的虫蚊和飞蛾。水汽在纱幕间弥漫,烛台的亮光被茫茫的水烟笼罩,在火光之外有一层象霓虹似的光圈。

这种情形谢宁之前没有看到过。

泉池之畔如雾如梦,她摆弄着一旁的茶具,用热水浇淋过杯盏,再将茶水轻轻注入杯中。

一人一杯。

谢宁垂下眼帘饮茶,长长的扇子一样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仿如蝶翼一样的阴影。

皇上的手指轻轻触到了她的睫毛,突如其来的碰触和刺痒让那安静的蝶翼状阴影一下子飘散开了,露出她澄澈动人眼眸。

意识到皇上的意图,那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变的安静下来,谢宁微微仰起头,露出柔软雪白的脖颈。

当已经湿透了紧紧贴合在肌肤上的衣衫被揭去的时候,她难以自抑的颤栗起来。

就像被除去的……是一层皮肤。

她在这个人的面前完全失去了防护。

烛影摇红,映着烛光的水波在动荡着,金色的流光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纱幕被微风吹拂,谢宁觉得自己在向一个不可测的旋涡中陷下去,一直一直的向下沉。

她本能的紧紧抱住了这个操控着她生死荣辱的男人,汹涌的快感和恐慌就像决堤的洪水,会将她击碎,身体,思绪,一切都不属于她自己。


“也好。”

软轿重新向前行进,谢宁放下轿帘。

小叶公公一直把谢宁送到萦香阁,看着青荷与青梅迎上来才满面笑容的告辞。谢宁让青荷拿了一个荷包给他,轻声说:“多谢叶公公费心了。”

这个费心显然不单单是指送她回来这件事。

小叶公公笑容更加谦卑,连说不敢。

他心里头也明白,谢才人不是个蠢人,绝非那种一得意就忘形的轻狂之辈。陈婕妤在皇上面前告状的事儿可瞒不过小叶的师傅白洪齐。陈婕妤告状不奇怪,但她告状没能告倒对方,谢才人的圣宠反而更深了一层。

两下里一对比,这谁更值得讨好还用得着明说吗?

青荷和青梅两个人看着谢宁身上那件孔雀翎毛的坎肩眼睛都发直了。刚才皇上的赏赐已经送来了,才人还没有回来,青荷也没敢擅动,就大概的看了看,这已经让她咋舌不已了。没想到才人一回来,身上的这一件衣裳更是美的让人心惊。

才人能得宠是青荷日夜期盼的事,可是这一天突然就来了,却又让她心里直发慌。

等谢宁进了屋,青荷跟前跟后的,小心翼翼的问:“才人,皇上有没有问起那件事?”

当然问了啊。

可是这会儿谢宁一点都不想提起这件事。

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就是解决的莫名其妙的,前因后果都让人难以述说,甚至有种羞于启齿的感觉。

青荷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这事不宜再追问下去。总之,才人现在显然更得宠了,那就说明陈婕妤那个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

她聪明的转开了话题:“才人刚才回来之前,白公公已经打发人送来了好些东西,才人要不要先看一看?”

青梅乐不可支,进进出出的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搬过来给谢宁过目。

赶着这会儿事多,还有人上赶着凑热闹。

梁美人打发人来,送了一盆花给谢宁。

青荷打发了来人,面色有些复杂的捧着那盆花进来。

“才人,您看。”

送来的这盆花就是赏花那天谢宁表示过喜爱的白茶花。

谢宁就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

青荷没好气的嘱咐人把那盆茶花扔到后院里去。

“为什么啊?”青梅觉得那盆花很漂亮。

“要送早不送?看着陈婕妤也奈何不了我们才人,才想起来送花过来?”

虽然拜高踩低是宫里头的人的通病,但是梁美人这也做的太明显太不招人待见了。谁稀罕她这么盆破花?要不是她请人赏花也不会招来陈婕妤这个麻烦。现在看陈婕妤落了下风又巴巴的送花过来。

她要是赏花会之后立刻送这份儿礼,以才人的性子倒是会领她这份情。

可惜现在才送,晚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这一天萦香阁里乐翻了天,当然不是因为过节的缘故。中秋哪一年都会有,但是晋位的好事就不是年年都能遇上的了。

谢宁的品阶晋了一阶,现在她已经是五品的美人了。

可谢宁自己总觉得不太那么高兴。

以前青荷青梅也好,来往的别人也好,称呼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唤一声“谢才人”。她都已经习惯了,差不多以为自己就是姓谢名宁字才人了,可是皇上一道旨,她的名字就换了。

难道以后旁人都要称她“谢美人”吗?

被别人美人美人的唤,怎么都觉得有点太难为情了,简直不忍心听。


梳好了头发,谢宁才重新躺下。

皇上的手指轻轻绕着她的发梢,感觉那柔滑的青丝在指间缠绕滑过。

“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朕做了个香袋?”

谢宁小声说:“这个最省事,做别的臣妾怕做不来。”

“真的?朕看你这个香袋做的就很好,下次可以做点儿旁的,唔,比香袋大一点儿的。”

要是做的大一点,那难度可就得成倍的往上翻了。可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应下来:“那臣妾回去试着做双袜子?”

“为什么是袜子呢?”

皇上并非没有收过后宫妃嫔做的针线,香袋荷包居多,腰带袍衫不少,做鞋子靴子的也有。

但是袜子之前还确实没有人送过。

“袜子毕竟还小,大的物件太难,臣妾一时还做不来。再说袜子是穿在里面的,就算做的难看了,那也只有皇上自己知道,旁人又不会看见。这么一来臣妾既尽了心意,又免得出乖露丑被人耻笑啊。”

皇上被她给逗乐了,勾着她的辫梢微微用力往后一揪:“你的聪明劲儿全用到这上头了吧?这纯属投机取巧。”

谢宁转过头来想救回自己的辫子:“这有什么办法呢?臣妾要是有真材实料,自然用不着取巧,还巴不得旁人都看见呢,也好夸耀夸耀自己的本事。”顿了一下,她忍着笑说:“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小心仔细,两只袜子一定尽量做成一般大小。”

谢宁迷迷糊糊的睁眼,帐子撩起来半幅,皇上正站在铜镜前,两个宫人一前一后替皇上将腰间的围带理好。

谢宁一动皇上就发现了,他挥退了两个宫人,走到床前头来。

“醒了?”

谢宁感觉有点儿难为情。

其实她平时一个人睡的时候,都醒的不算晚。可是一来长宁殿,就总是跟睡不醒似的。

皇上看出了她的心事,微笑着安慰了一句:“你睡的倒是香。跟你一块儿,连朕夜里都睡的好了。”

皇上还不是皇上的时候,也是十四岁上才被立为太子的,在那之前苦头也没有少吃,夜里觉很轻。但是和她一起,这几次都是躺下来一觉睡到天明,醒来之后精神也格外的好。

精神好,心情自然也好,要不然上回他也不会试着给谢宁画眉。只是手生,画的不尽如人意。宫中近来忽然流行起浓墨粗眉来了,皇上每一看着,总是想起那天自己手拙画出的那两撇眉,总是觉得有些心虚。

“你要还困就再歇会儿,朕吩咐过了,你用过早膳再回去。”

谢宁赶紧起身:“皇上用过早膳了没有?”

看她样子是不会再躺回去睡了,皇上于是笑着说:“那你起身咱们一块儿用。”

谢宁赶紧起身梳洗,因为赶的匆忙,头发就挽了起来用根簪子绾起,什么珠饰都没戴,脸上也十分素净,脂粉粉黛一概没用。

撇去夜中侍寝时候不说,谢宁白天的时候可没有在皇上面前这样随意过,坐下的时候心中着实不安。

也许那个宫妃侍寝之后不能在长宁殿中过夜的规矩不仅仅是为了龙体安危着想。睡一觉起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这等形容被皇上看在眼里,哪怕是绝世美女这会儿也端不起矜持的架子来,说不定有什么抹眼屎流口水的丑态也被看去,委实不是一件好事。

谢宁就一边用粥,一边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什么出乖露丑事被皇上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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