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江年姜慕晚的其他类型小说《热门小说诱爱顾江年姜慕晚》,由网络作家“徐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浒迈步向她而来时,本是差一步的,若想收手也来得及。可慕晚给他机会了吗?没有。不仅没给他机会,且还自己迎上去,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为何?为了让老爷子心疼,为了瓦解杨珊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她姜慕晚这辈子从来不做无用之功,她受了多少痛就会让人付出多少代价。杨浒的这一巴掌,她不会白捱。砰--------老爷子站在门边儿,随手操起一旁高几上的小盆栽,朝杨浒砸来,手中力道未曾控制半分。且怒吼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登门入室打我姜家子孙。”“你疯了?”杨珊的暗喜持续了不过一秒钟,被老爷子这声爆喝给吓得一颤,面儿上惊恐及时收回,且这声怒斥的声响无疑是将所有的锅悉数给到了杨浒身上。好似她根本就不知道杨浒胡出手打姜慕晚似的。那惊恐,无辜,痛心的表...
《热门小说诱爱顾江年姜慕晚》精彩片段
杨浒迈步向她而来时,本是差一步的,若想收手也来得及。
可慕晚给他机会了吗?
没有。
不仅没给他机会,且还自己迎上去,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
为何?
为了让老爷子心疼,为了瓦解杨珊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她姜慕晚这辈子从来不做无用之功,她受了多少痛就会让人付出多少代价。
杨浒的这一巴掌,她不会白捱。
砰--------老爷子站在门边儿,随手操起一旁高几上的小盆栽,朝杨浒砸来,手中力道未曾控制半分。
且怒吼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登门入室打我姜家子孙。”
“你疯了?”杨珊的暗喜持续了不过一秒钟,被老爷子这声爆喝给吓得一颤,面儿上惊恐及时收回,且这声怒斥的声响无疑是将所有的锅悉数给到了杨浒身上。
好似她根本就不知道杨浒胡出手打姜慕晚似的。
那惊恐,无辜,痛心的表情在她面儿上来回交换。
如此就罢了,她还偏偏颇为心疼的往姜慕晚跟前凑,伸手将她拉开,好似杨浒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要拉着姜慕晚远离他似的。
这番变幻来的太过迅速。
自古,男人在家族斗争中都处于半懵状态。
全然不及女人有心机手段。
是以,杨浒现在是懵的。
直道杨珊伸手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他才彻底清醒。
“姜慕晚出言不逊在先------。”
“啪-----”杨浒这声解释还未落地,杨珊扬起手,快起快落,一巴掌甩在杨浒的脸面上,且还凶狠道:“我姜家的地盘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撒泼了?”
这啪的一声响,将老爷子即将出口的话语给打回去了。
何为不破不立?
何为先发制人?
杨珊这一巴掌下去,打的是杨浒,护的也是杨浒。
一旁,老管家见此,侧眸望了眼老爷子,见他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便知晓这人心里窝着火。
但偏生杨珊已经先发制人,他又不好再踩踏,杨珊的脸面可以不给,但也要顾及姜临的脸面。
“将杨先生请出去,”老管家侧眸望了眼一旁的佣人,冷声开口。
而杨浒呢?显然处在震惊中尚未回神。
“还不滚?”杨珊见杨浒不动,冷声冷语道了这么一句。
杨浒反应过来,抬步欲走,将动步子,只听身旁一道冰冷无情的嗓音凭空响起:“打了人,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
杨珊想护着他,也得看姜慕晚卖不卖这个面子。
而后者显然是个不会吃亏的主儿。
一时间,空气静谧了。
依着杨浒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同姜慕晚道歉的,这么有失面子的事儿他做不出来。
可身后,老爷子声一言不发,明眼看着是不站任何一边,可越是如此,越是在压杨浒。
这日,梦溪园的静谧被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打破。
那响亮的声响在这豪门别墅区响起时,听见的人都不免伸长了脖子望了眼。
只见警车停在姜家门口,大家都不免好奇。
更甚是有人言语了那么一句:“姜家怕是要不太平了。”
姜慕晚进屋挨了打,而等在门外的同事瞧见时,眼疾手快的报了警。
以至于最后,杨浒的道歉未到,警车先到了。
姜老爷子是个顾及家族名声的人,这件事情若是关起门来倒好解决,可若是如今日这般敞开了,那怕是没那么简单的。
同警察周旋是一回事,收拾杨浒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老爷子在场,这件事情不会闹的很难看,但警察进家门的消息只怕是拦不住了。
片刻,待老管家送警察离去。
杨珊站在一旁气的浑身发抖,但碍着老爷子在,忍了又忍。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出一句:“你好手段。”
姜慕晚闻言,勾了勾唇角:“我若是好手段,便不会挨这一巴掌。”
言罢,她伸手,缓缓落在自己白皙面庞上,淡淡柔柔的视线夹着丝丝阴凉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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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时分,顾江年回梦溪园陪余女士吃饭。
余瑟此生,也算是历经过大起大落,是以到了这般年岁,对许多事情都看的较为淡薄。
每每母子二人坐在一起用餐时,餐食、必然是她亲自出手。
如顾江年这般身份地位之人,外面的山珍海味早已不能吸引他了,能满足他的,相反是这些简简单单的家常便饭。
满汉全席也抵不过这四菜一汤。
厨房内,余女士擦干手,正欲将菜品端出去,便见顾江年挽着袖子进来,帮着她将简单的四菜一汤端至餐桌。
余瑟正欲转身进去盛饭,这人抬了抬手道:“母亲坐,我来。”
余瑟也不多言,拉开椅子坐在餐桌上,望着顾江年站在琉璃台前盛饭,c市谁人知晓,这个在外叱咤风云的男人,归家之后,不过也是这亿万平凡人中的一个。
“下午时分姜家好似出事情了,听闻警车呼啸而来。”
余女士坐在餐桌上同他话起家长,聊得是这梦溪园里的是是非非。
可她不知,这是是非非让一向沉稳有度的顾江年,走了神。
这人端起碗的手顿在半空,默了半晌才漫不经心道:“何事?”
“倒是未听闻,只听有人说姜太太的弟弟进去不久,便见警车来了。”
说着,顾江年端着饭递过来,余女士一边接过一边道:“听闻姜家慕晚回来了,只怕这姜家要不得安宁了。”
“安不安宁,那也是旁人的家事,勿多言。”
在顾江年看来,姜家的所有不安宁都是姜慕晚一手搅起的。
越是不安宁,便越能让她达到目的,旁人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的很。
就那般女子,能吃的了几分亏?
“你可还记得小时那事?”
余瑟所言除了后湖那事儿,还能有哪件?
可顾江年这人,淡定如暖风,望着自家母亲反问:“什么事?”
闻言,余瑟微愣的半秒,随后轻轻叹了声,用极小的声响道:“忘了也好。”
顾江年坐在对面,面儿上看似波澜不惊,可握着筷子的手,紧的厉害。
他淡淡恩了声,继续用餐。
可低眸时,眸光中流转的辰光,是那般的明晃晃。
姜慕晚不为所动。
“我让你跟我上来,”老爷子话语高涨了些,严厉的面容上带着无尽怒火。
见她不动,老管家在一旁劝着:“大小姐,老爷刚出院。”
她依旧不动。
稳如泰山。
“我还喊不动你了?”咆哮声再度升起。
姜慕晚的心有多狠?
大抵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老爷子喊她算什么?
她要等的是姜临开口亦或是姜家其他人开口。
不管老爷子是否怒火中烧,她依旧面容坚定,没有半分动摇之意。
一旁,姜临望着气的面红耳赤的老爷子,再将目光缓缓移向稳如泰山的姜慕晚身上,前者是刚出院的父亲,后者是与自己感情不和的长女。
姜慕晚此时给人的姿态是绝不向姜家人低头。
不管老爷子如何咆哮,她好似都没瞧见。
“慕晚,爷爷才出院,”良久,姜临在抉择之中开口。
他这句话,无形之中将姜慕晚往前推了一步。
在老爷子的身体与姜慕晚的算计中,他显然选择了前者。
话语落地,姜慕晚视线落在姜临身上,好似在询问,你确定要让我跟他上去?
而后者,似是懂,再道:“爷爷身体不好,身为晚辈,要尊老。”
听得此言,姜慕晚在心中冷笑了声。
她目光有意无意落到杨珊身上,俯身,放下手中杯子,面上端着的是及其不情愿。
可心底,一股子大获全胜的快感蔓延而来。
只要是她姜慕晚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转身,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一抹邪笑取代了她面上的不情愿。
书房内,燃着怡神的木质檀香。
老爷子坐在实木太师椅上望着她,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许久。
姜慕晚静默站在跟前,与其对视,目光坚韧。
毫无退缩之意。
“你比你母亲厉害。”良久,老爷子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显然,刚刚她在下面的把戏,早已被其看穿。
不仅看穿了,且还陪着她演完了整场戏。
思及此,姜慕晚笑了。
“这么厉害还不是被你们算计了?”
这是一句讽刺之言。
老爷子闻言,抿了抿唇,良久未作声,显然,不愿提及当初之事。
姜慕晚就这么静静望着他,无喜无恨。
但眼底的汹涌之意,掩盖不住。
那是痛恨,是不甘,是岁月带给她的无限委屈。
“我牵你进华众,能不能上高位,凭你本事。”老爷子思忖良久,道出了如此一句话。
“凭我本事?”姜慕晚浅笑了声,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淡淡柔柔的嗓音叫人听不出其中深意。
她冷嗤了声:“绕那么一大圈跟我提条件,也不过如此啊!”
曾经那个口口声声说姜家家产有她一份的人,今日真正面临这个问题时,倒是只能凭她本事了?
凭本事?她何苦要扎进华众?
世上有哪处不能让她凭本事立足了?
“姜家平静了二十多年,我牵你进来,无疑是亲手搅乱风云,慕晚,人生行至我这般,只愿安度晚年,但我却愿意为了你去改变,只因你身上流着我姜家的血脉。”
老爷子这话,说的明白,干脆。
也在理。
可这理,在姜慕晚这里,不存在。
“你牵我进来,不仅仅是因为我身上流着姜家的血脉,还有你对我们的亏欠,也有你晚年想赎罪的愿望,何必把当初的不堪说的那么伟大。”
一时间,空气凝滞了,老爷子望着姜慕晚,深邃的眼底泛着波澜。
落在扶手上的手背缓缓往下压了压。
布满皱纹的脸面上是看不尽的深邃。
这是一份独属于老年人的沉默。
“凭我本事,也能站在华众的对立面,一旦您登了极乐,姜临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为敌为友,您自己选。”
姜临其人,空有抱负,没有手段。
这点,不用说,老爷子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说心狠手辣,他恐难比过姜慕晚。
更何况,姜慕晚后面,还有人。
她此番来势汹汹,是一定要得到些许什么的。
不然,白跑一趟,不像她的风格。
一个晚辈,站在长辈面前,让他做抉择。
且还是一家人,却问出了为敌为友这般话,老爷子的心,只怕都是颤的。
越到晚年,越是希望家庭和睦,可这般想法,极有可能成为肖想。
他沉吟许久,才问道:“你想要何位置。”
姜慕晚答:“执行副总。”
老爷子一惊,望着姜慕晚,半晌才道:“执行副总有人坐。”
不仅有人坐,且还是杨珊的弟弟在坐,她怎会不知呢?
“你有办法让他下来。”
这是一句肯定性话语。
她相信老爷子比任何人都有办法让那位置上的人下来。
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急剧下降,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满面寒霜望着姜慕晚,而后者,面色平静。
好似老爷子的窥探与审视都不足以令她畏惧。
“为什么?”
“因为我要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如果得不到呢?”
“宁毁之,”姜慕晚回答,而后再道:“这是您教我的。”
彼时她尚年少,老爷子正在商场上大杀四方,每每喜欢同她说起商场那些事儿,姜慕晚也算是在老爷子耳濡目染之下有所习得。
如今,不过是现学现用。
楼下,一干人等如坐针毡。
楼上,二人极尽算计。
“你明知晓我此番回来不会空手而归,却还将我引进姜家,无疑是间接性的认同我的所做作为,华众放在姜临手中,迟早有天得跟着你入土。”
姜临其人,没有老爷子大杀四方的魄力,亦没有诡计多端的算计。
他是个实打实的商人,所以这辈子也只能是个商人。
可商场这种地方,没有手段与谋略,有几个是能长久的?
姜慕晚用及其平静的语气道出这段话,老爷子闻言半天未曾作声,她也不急。
面含浅笑静静站在他跟前。
似是在等他做决定。
楼下,杨珊坐立难安,目光频频望向姜临,许是知晓姜临不会给她太多言语,望向姜薇道:“薇薇不着急吗?”
姜薇闻言,端起的杯子在半空中缓缓落下,笑道:“我没嫂子着急。”
“我是个嫁出去的姑娘,老爷子能给我的也就这么多而已,再损、也损不下去多少,嫂子可就不一样了。”
杨珊想让她去当出头鸟。
姜薇没那么傻。
眼下,姜慕晚一旦回来,撼动的是她的利益。
她亏能亏的了多少呢?
何必当这个出头鸟去惹老爷子不快?
思及此,姜薇浅笑看着杨珊,脸上挂着淡淡袅袅的笑意。
许是怕这火烧的不够浓烈,她在道了句:“慕晚从小有主见,嫂嫂要小心了。”
姜慕晚有没有主见,杨珊万分清楚。
毕竟是看着姜慕晚长大的人,怎会不知?
那姑娘年纪轻轻就心狠手辣,如今长大成人,手段只怕是比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楼上,一阵凭空而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静寂,慕晚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随手掐断,放回口袋里。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老爷子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即似是思及什么,突兀开口:“君华撤资跟你有没有关系?”
“?”慕晚不解。
见她疑惑,老爷子再问:“顾江年临门一脚撤资与你有没有关系?”
这日清晨,顾江年陪着顾母用完早餐离开梦溪园,离去的步伐一改往日的急切,倒是多了分轻快。
晨间来接人的徐放觉得怪异,多看了两眼。
昨夜晚间,徐放询问顾江年为何突然留宿梦溪园,后者慢慢悠悠告知他:“有大事要干。”
彼时,徐放不解。
可这日清晨,他懂了。
这便是顾董所言的大事。
徐放昨夜恍惚以为顾江年变仁慈了,可此时才知,痴心妄想。
徐放拉开车门上车,姜慕晚视线落在了缝隙之间的男人身上,后者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且颇有心情的放下车窗,朝她望来,唇角微勾,带着挑衅的笑容。
车内,顾江年好整以暇靠在后座上,面上儿端的是浅笑嫣然。
“说什么了?”男人轻声开口询问。
徐放抿了抿唇,不敢言。
毕竟、姜慕晚那话,不是什么好话。
许是见他不敢言。
这人大发慈悲道了句:“但说无妨。”
徐放沉吟片刻,望着顾江年小心翼翼开腔:“姜小姐说,让我给您带句话。”
说到此,男人恩了声,示意他说。
瞧的出来是心情极佳的,若是往常他这般扭扭捏捏,只怕是早该走人了。
顾江年等了半晌儿没音,才道:“无碍,原话说。”
徐放抬起眼,端详了几秒这人的神色,随即咬牙开口道:“姜小姐说,给你家顾先生带个话,老娘c他祖宗十八代。”
话落,紧接着而来的是一片沉默。
开车的罗毕险些连方向盘都握不稳。
须臾,正当徐放以为这人要发火时,只见他停下来的手又继续动作起来,冷不丁的呲了声:“年纪不大,胃口倒不小。”
徐放未接话,不敢接。
只得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毕竟让人将自家祖宗骂进去了,真不是什么好话。
姜慕晚生于沿海c市,长于首都,因此,这人有着南方姑娘的温软面容亦有北方姑娘豪放狠辣的性子。
就刚刚那番话语,徐放或许觉得诧异。
而于姜慕晚而言,并不算什么。
顾江年清晨送上一份大礼,姜慕晚照收,不仅照收且还戏剧化了一番。
姜家老爷子急忙奔赴出来时,便见姜慕晚站在一旁树下的阴凉之地望着他。
白色s级奔驰打着双闪停在路中间,车屁股整块脱落,看起来,很惨烈。
老爷子话语焦急询问:“怎么回事?”
姜慕晚呢?她神态恹恹满面不高兴,冷幽幽道了句:“不知道。”
“报警,”老爷子话语中气十足,显然是刚刚历经了一番心惊胆颤。
不知道?不行。
他姜家还没败落到让人欺负的地步。
身后老管家闻言,嗳了声,急忙照做。
姜慕晚立在树荫之下,眸底阴光一闪而过,话语冷冷淡淡,带着提醒之意:“想清楚了再做。”
树荫下的人凉飕飕道出这么一句话,让老管家将拨出去的电话又给挂断了。
神色凝重望着老爷子。
她这一句想清楚再做太有深意。
姜慕晚回c市,撼动多方利益,尤其是老爷子的子女,若是今日之事是哪个不孝子做的,警察来了,丢的是自家的脸。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一时间,那个一心一意想将姜慕晚弄回c市的老人家犹豫了。
再疼爱她又如何?
她从一开始便知晓,在姜家这群商人眼里,永远都是利益为上。
否则,姜家怎会有现如今的成就?
梦溪园本就是c市的富庶之地,来往不是商界大咖便是业界名流,这日清晨姜老爷子与姜慕晚站在小区门口的消息,遮掩不了多久。
中午时分,君华国际顶楼总裁办公室内,徐放将手中文件递给顾江年,男人头也未抬,仅是恩了声,表示知晓。
徐放望着顾江年,默了两秒:“姜小姐回首都了。”
男人签名的动作猛然一顿,抬眸望向徐放,后者再道:“十一点半的飞机。”
话语落地,顾江年侧眸望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仅是片刻之间,徐放明显感受到屋内气压骤低。
签了一半的名就如此戛然而止。
顾江年微眯眼,将视线落向窗外,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是徐放看不懂的情绪。
“原以为、、、、、、、、、、、罢了,忙去吧!”
顾江年这话,未曾说完整。
他原以为姜慕晚是个狠角色,二度反杀回来必然要血洗姜家,可不曾想,临阵逃脱了。
雷声大雨点儿小,这般孬,不值得他多言。
说是罢了。
可如何能罢?
姜慕晚就好比凭空给他烧了把火,火烧起来了,人跑了。
顾江年万分期待她能搅弄风云,不曾想,临阵脱逃。
这个孬种,这个孬种。
下午时分,徐放明显感觉自家老板心情不佳,但起源在哪儿,他摸不透。
直至临近下班时分,顾江年好友萧家公子爷来时,这气氛才稍稍好转半分。
萧言礼其人,与梦溪园那一众公子哥儿不同。
这人的人生经历与顾江年有那么几分相像,具体如何,暂且不论。
萧言礼来时,见顾江年站在窗边出神,指尖的香烟已过半截,灰白的烟灰留在上面要掉不掉的。
萧言礼迈步过去时顺手将烟灰缸递了过去。
将正在沉思的人惊醒。
顾江年侧眸望了眼人家,而后伸手,就着萧言礼递过来的烟灰缸点了点烟灰。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顾江年伸手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他。
萧言礼接过,拨开烟盒抖了根烟出来,“反正不是龙卷风。”
“早上去梦溪园见姜家老爷子站在路旁跟一姑娘说话,好像还出了车祸,”梦溪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提起谁即便是不相熟,也会知晓那么号人物。
“你猜那姑娘是谁?”顾江年半开玩笑问了声。
“谁?”萧言礼不知。
“姜慕晚,”顾江年缓缓吐出这三个字,连带着烟雾一起。
飘向空中,许是抽着烟,叫萧言礼忽略了那话语之中隐藏的旖旎与婉转。
萧言礼愣怔了片刻,倒也没多想,只道了句:“她怎回来了?就不怕姜临老婆弄死她?”
当初姜慕晚杀人未遂这事儿在梦溪园不是什么秘密。
夜半三更闹的沸沸扬扬的且还惊动了警察,众人心里虽不言语,但心里都道这个姑娘是个狠角色。
05年春,顾江年坐稳君华董事长之位。
那日,好友庆祝,顾江年饮酒过量,微醺之中带着一丝丝清明。
晚间,c市洋洋洒洒的下着细雨,顾江年半道离去,众人觉得疑惑,许久之后,萧言礼暗暗道了句坏了,带着徐放与警卫驱车赶往城北,却见城北某栋小区里面有一女子蓬头垢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无疑是在告知众人刚刚发生过何等不好之事。
萧言礼暗叫不好,让警卫驱车奔至城南墓地。
那夜,徐放再见顾江年是在城南墓地,男人一身白色衬衫在身,在阴森森的墓地里踩着顾源的脸庞,在地上狠狠蹂躏,他手中拿着啤酒瓶的碎片,在顾源身上一下下的划拉,虽不至死,但那种疼痛感比刀子还很磨人。
钝刀磨人最是无情。
徐放深知,顾江年的本性远比众人所见的要恐怖。
05年春至08年春,徐放再也未曾听过顾江年提及城南墓地,今日再度提起,让他颇为震惊,是以正在驱车的人一脚刹车猛然下去。
让后座的二人猛然前扑,而顾江年,潜意识中,伸手摁住了姜慕晚。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带着怒气的呵斥声:“会不会开车。”
“对不起,老板。”
身旁,姜慕晚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
精致的面庞上有一瞬间的泛白。
而因这突发状况而引起的杀气正从眼底缓缓的爬上来。
“你没事吧!”因着这一插曲,顾江年与姜慕晚都将墓地之事抛之脑后,见人脸色寡白的厉害,男人放低的声响轻轻柔柔问一句。
顾江年低眸之际,一只狠厉的爪子朝他袭来,再反应过来时,姜慕晚已经掐上了他的脖子,且还咬牙切齿怒恨道:“顾江年。”
她一字一句的喊着他的名字,那愤恨的模样恨不得马上掐死他。
好似是在说,感觉祖宗不用见了,我先送你下去。
因着没有防备,顾江年被她狠狠的摁在车门上。
抬眸,入眼的是姜慕晚那张布满杀气的脸。
“姜慕晚,”男人哑着嗓音唤她。
“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可你顾江年碎了我的梦,这世间万千好人你不救,你偏要去救一个破坏旁人家庭的狗杂种。”
那砰的一声响,才让徐放反应过来,伸手去拉姜慕晚,见人丝毫未动。
未曾斟酌,他抬手,快起快落之际,那本是满面杀气的女子软趴趴的倒在了顾江年怀里。
男人伸手搂住她,阴森的目光落在徐放身上。
带着怒恨的杀意。
徐放抿了抿唇,开口道歉:“抱歉老板,我怕她伤着你。”
徐放是怕顾江年的,只因这人太过阴沉,即便跟随多年,他依旧摸不透这人的性子。
正等着被处理时,只听那人冷冷淡淡开口:“开车,去顾公馆。”
顾公馆始建于03年,耗时两年之久,外界传闻,顾氏江年在这寸土寸金的c市建了一座富丽堂的宫殿,以立家族之本,取名顾公馆。
顾公馆依澜江而建,依山傍水而绕,夜游澜江时,定能瞧见那璀璨的的灯火。
顾公馆落成之时,c市人人津津乐道,可津津乐道这么多年,新闻媒体能窥见的也只是那依靠澜江的一角而已。
内里如何,无人得知。
一如顾江年本人,众人只知他是c市首富,,却不知,他暗地里,也是个杀人如麻的杀人犯。
兰英照顾顾江年饮食起居五年之久,顾公馆落成之时她便入驻于此,经年过去,除去身旁秘书,未曾见到自家先生带过任何女子归来,且还是抱进来的。
这日,顾公馆上上下下都惊动了,兰英本想询问,可目光在触及到徐放脸面上的情绪时,止了言。
顾江年此人,幼时历经家族动荡,落了个猜忌多疑的性子,这些年,身旁虽莺莺燕燕环绕,但带回顾公馆的女子,唯独姜慕晚一人。
“小心照看着,”将人放在客房大床上,压着嗓子道了如此一句,便转身走了。
独留兰英一人站在原地,稍有些局促。
一来,是不知这位女士的身份,怕怠慢。
二来,若这人与自家先生不是那般关系,又怕过火。
顾公馆书房内,顾江年指甲夹着香烟立于窗边,窗外,是大片的树林,树林中的蜿蜒小道一直弯曲着,直至消失不见。
“老板,”身后,徐放毕恭毕敬的唤了声。
男人未应,周身的阴凉之气足以将这四月天给冻住。
徐放抬手将姜慕晚打昏了是事实,可姜慕晚当时想杀他也是事实。
若说孰轻孰重,姜慕晚的目的自是不用说。
她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等着被处决,半晌过去,等到的,只是站在窗台的人低沉道了句:“你觉得,她同我,有几分像?”
像吗?
徐放细细想了想这个问题。
顾江年善隐忍,喜怒不形于色,决不让外人窥到丝毫。
姜慕晚呢?
快起快落,端的是明朗。
这二人,像、也不像。
徐放未言,准确的说是不敢言,男人伸手推开跟前的窗子,瞬间,江水拍岸的声响传来,清晰而又带来了些许寒凉之气。
顾江年的成长之路不必姜慕晚好上多少,用姜慕晚的话来说,他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年少时分的一腔正气又有何用?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是个好人就放过你,该毒打你的人怎会手下留情?
顾江年一路踩着顾家人的尸体站上这个位置时,是瞧不见其他的。
可如今,见到姜慕晚,他好似见到了曾经的自己。
旁人说他心狠手辣,他无半分感觉。
可见到姜慕晚的手段时,他才知晓,原来、当初的自己,是这样的。
他在姜慕晚的身上瞅见了自己当初复仇的影子,是以,对这个女孩子,多了一份关注。
像吗?
像。
哪里最像?
姜慕晚走过的路,是他当初走的那一条。
顾江年或许不知,这是姜慕晚睡的最好的一觉,
自归c市,她每日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夜半惊醒实乃常事。
而这日,一觉到天明。
08年4月,姜慕晚从首都回c市,将首都的一切都给抹去了,空空荡荡的回来。
本连付婧都不想带的。
她从c市回首都那夜,付婧得知消息,驱车至机场,抱了一捧星芹,站在机场出口,着一身米白色风衣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的望着她。
她前行步伐微顿,随即,牵了牵唇角,笑望她,朝她而去。
待走近,她才听得付婧道:“偷摸摸的走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带老娘一起。”
言罢,她带着怒火将一捧星芹塞进她怀里。
颇为傲娇的睨了她一眼,昂头走了。
于是,这年四月,姜慕晚带着付婧回了这个生她的地方。
这个战争的发源地。
这日下午时分,付婧推门而进,瞅了她一眼,而后,顺手将车钥匙抛给她:“东西在后备箱。”
仅此一句,她便知晓何意。
一个一线发达城市,商贾富商来去极快,今日的亿万富翁或许明日就是阶下囚。
可不管这个城市如何改朝换代,梦溪园的这拨人经年未变。
可见梦溪园在c市处于何种地位。
下午,姜慕晚驱车去梦溪园,正巧撞上杨浒在。
这本是正在气头上的姐弟二人,撞见罪魁祸首,恨不得上去撕了她都是好的。
可偏偏姜慕晚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只道了句:“我来看看爷爷。”
“华众的制度什么时候这么松散了?上班时间还能随意溜达的,”这话,是杨浒说的,显然是诚心找茬。
“正巧在附近办事,过来看看老人家,再者,杨经理这话是在说谁?”前半句还算客气,后半句的反问显然是带着阴火。
那意思就好似在说,你一个翘班的下属既然也敢说领导松散。
姜慕晚那句你在说谁明显是将杨浒问住了。
让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尤为精彩。
杨浒职位虽然降了,可只怕这心里依旧是住着副总的性子。
原以为姜慕晚会看在他是长辈的份儿上有所收敛,却不想,未曾。
半分客气都没有。
那轻轻柔柔的一声在说谁,便给足了他下马威,杨浒即便是再愚钝,也能听出这话语中的踩踏之意。
“倒是我逾越了,”半晌,杨浒冷嗤了这么一声,带着不屑。
姜慕晚笑望他,未言。
如今上下属的身份摆在这里,杨浒在她这里自然是占不得半分好处的,搞不好,还会被安上个以下犯上的名头。
可杨珊不一样,不管从何而说,她都是这姜家现任女主人,姜慕晚不过是个继女罢了。
“不管如何说,这都是你名义上的舅舅-------。”
“我舅舅姓宋,杨女士倒是会占便宜,平白无故捡了人家怀胎十月所生的女儿,”杨珊的话被姜慕晚半道上给截了,且那番不客气的话语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
抢了老公就罢了,还想夺人家的女儿?江洋大盗都不及你有本事。
往常老爷子在,或多或少会给对方留那么一点点脸面,此时、这间屋子里就余她们三人,何必遮遮掩掩?
“你不喜又如何?我依旧是你继母,只要你跟你爸爸有血缘关系一天,你就得承认我在这个家里的位置,”杨珊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吗?
不是。
她的手段,可谓是一等一的好,不然,怎能抢了别人老公呢?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本事可谓是练的炉火纯青。
闻言,姜慕晚冷嗤了声,低垂眸之际看见茶几上还未来的及收拾的咖啡杯,杏眸流转落在杨珊身上,浅笑道:“杨女士在这个家里的位置,说好听点是个二房,说不好听点就是个妾室,承不承认的,于我而言,影响不大。”
你以为你每日跟这些豪门阔太们一起喝喝下午茶,提个爱马仕,普拉达,自己的身价就上去了?
说白了,那些看你笑话的人只是没有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罢了。
真以为自己住在梦溪园就是豪门顶流了?
没了姜临,你又算了什么?
没了姜司南,梦溪园的门你都踏不进来。
可这话,姜慕晚能说吗?
暂时不能。
她与杨珊之间尚且还没有到如此地步。
“放肆,”姜慕晚话语将将落地,杨浒一声怒吼冲天而起,上来便将姜慕晚推出数米远,且还伸出食指指着她,凶神恶煞警告道:“你在说一遍。”
姜慕晚被他这么一推,稍有不稳,往后踉跄数步,
她也不恼,就这么看着杨浒,抿了抿唇,而后凉薄之声渐起:“人在屋檐下,你不低头就罢,还敢打主子?”
“一个随母的人,你算什么主子?若论主子,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儿。”
梦溪园的人谁不知晓宋蓉跟姜临离婚时,姜慕晚跟了宋蓉,不过是个远走的姑娘,真以为自己有滔天本事?
“我不算,你算?”
“再不济,我姓姜,你信什么?”说到此,姜慕晚将落在杨浒身上的目光缓缓移至杨珊身上,及其凉薄的道了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爷爷不在你就敢上门打人了?”
“你出言不逊,我打你又怎么了?”言罢,杨浒还欲要上前。
他三步并作两步好似今日一定要弄死姜慕晚似的。
那怒目圆瞪凶神恶煞的模样看起来尤为骇人。
而杨珊,站在一旁没有半分动作,此举,无疑是在默许杨浒的动作。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姜慕晚去死,只有姜慕晚死了,她才能一人独大,姜慕晚不死,姜家的一切都有她的一半。
在金钱与利益面前,没有人是慈善家。
当初姜慕晚想弄死姜司南,她初入梦溪园,即便老爷子偏袒,她也毫无反驳之力,可现如今,不同了。
她不在的这十几年,梦溪园一直都是她杨珊的天下。
如今,她反杀回来又如何?
鹿死谁手,不一定。
啪!
“谁给你的胆子?”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姜家客厅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气冲冲的质问声。
一切发生的太过快速,快到杨浒来不及思考。
转眸,只见老爷子怒气冲冲站在身后,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气的青白交错。
再细看慕晚,侧眸垂首,没有言语。
可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眼眸中得逞的笑意又是那般明显。
次日,c市商报娱乐报整篇报道皆是华众新任副总姜慕晚。
有人更甚是扒出了姜临与前妻华蓉之间的过往,那段年轻时爱的轰轰烈烈的过往一旦被人扒出来放在阳光底下,不是令人羡慕,便是成为众人口头津津乐道的趣事儿。
c市老一辈的企业家,提及华蓉与姜临的婚姻,年长之人,少不得暗叹一二。
与姜临同辈之人,皆是一句:“可惜了”便一笔带过。
姜临与华蓉的新闻未曾飘多久便被下下来了,但即便是未曾多久,姜慕晚也达到了目的。
华众的段位摆在此处,即便是姜临不出手,老爷子也不会让这些负面新闻来影响集团运营。
仅是两日之间,c市众人皆知,姜慕晚是姜临与前妻华蓉所育,与杨珊没有半分关系。
清晨,姜家老宅气氛不算融洽,原本往日温柔体贴的杨珊今日挂着一张冷脸。
原因是何,人人皆知。
姜司南坐在一旁极为贴心的跟自家母亲说这话,后者尽量稳着嗓子回应。
临了,早餐结束。
杨珊跟着姜临上楼,前脚关上门,后脚质问声凭空而起:“为什么最近新闻一直都是姜慕晚站主场?”
“全国的明星,英雄,艺术家,时事政治,大众民生都没什么可以写得了吗?怎偏偏她姜慕晚一个黄毛丫头一日一日的上头版头条?”
无论如何,杨珊也不相信这件事情跟姜慕晚没有关系,自从她回了c市,她这颗心就未曾通过,一日比一日堵。
“华众身为c市领头者,被大众关注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你别上纲上线,”姜临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何不同之处,相反的,以此间接性的为华众做宣传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这些,身为妻子,且有那么些许见不得过往的杨珊急了。
“我上纲上线?今日记者报道的是你跟华蓉之事,明日会不会报道我们?后日会不会报道司南?再往后会不会将她姜慕晚杀人未遂的事情也报出来?”
杨珊的话语,带着些许咆哮,那高昂的质问声一声高过一声。
而许是她说的这些话让姜临有了另一层面的想法,深深的看了杨珊一眼。
见她满面怒火,抬手,落在她肩头,安抚道:“不会让你跟司南受委屈的,安心。”
这日上午,漫天飞舞的新闻被强制压下去。
付婧拿着报纸进了姜慕晚办公室,将报纸放在她跟前,话语淡淡:“果然没猜错。”
一早,姜慕晚就知道,这新闻,飞不了多久。
姜临不及时出手,老爷子也不会任由漫天新闻乱飞。
可如此,足够了。
有时候,物极必反。
“杨浒被调走时,留下两个烂摊子,一个是城东美食街的开发案,一个是目前市北街的改造案,”姜慕晚说着,将手中推过去,示意付婧看看。
后者顺势拉过椅子坐下,将姜慕晚推过来的文件夹翻开。
目光停留在上面。
后者不急,行至一旁茶几上缓缓倒了杯清茶,端在手里细细品着。
不得不说杨浒是个及其会享受的人,办公室里的由整根金丝楠木雕刻成的茶桌,泡茶时潺潺流水顺延而下,极有意境。
办公桌前,付婧看着手中资料,翻了许久,侧身望向姜慕晚,话语间隐着半分深沉:“姜临给你的?”
后者点了点头。
“这是个下马威,”付婧极快给出看法。
而回应她的,又是点头。
姜慕晚初上任,姜临便将杨浒前面留下来的东西丢给姜慕晚。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
处理的好,便罢。
可若是处理不好,姜慕晚即便是坐上这个执行副总的位置也不服众。
姜临明面儿看着对她和蔼可亲,可任何人,都怕后来者篡自己的位。
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女儿。
“你如何想?”付婧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幽静的目光落在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女人身上。
见她并无异样,反倒是颇为淡定,且不急不慢的喝完整杯茶。
“自古新官不理旧账,”言罢,她缓缓将手中杯子搁在桌面上。
“他拿了钱让我来兜底,这种事情,简直是痴心妄想,”这是一句及其平淡的话语,无波无澜,只有简简单单的诉说。
“去联系牵头这两件事的人,透露消息给他们,这件事情成不了了,引她们去找杨浒。”
“好,”付婧说着,起身离开。
付婧的办事速度慕晚素来不担心。
4月十五日,c市傍晚时分下了场雨,不大不小,不过两小时便停歇了。
这夜、姜慕晚因着新上任,邀请一众底下部门管理层出来聚餐,说是联络联络感情。
临下班前邀请姜临,后者眉头微蹙,直言告知:“今晚与招商办的人有约。”
慕晚嘶了声,沉吟片刻道了句:“要不我现在去把局推了,改日再聚。”
但凡是当过领导的人都知晓如此做并不妥当,抬手制止:“改日再聚一次也是一样,你们今日玩的开心。”
姜慕晚点了点头,道了谢。
一转身,脸面上挂着的乖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澜庭酒楼在c市素来是一众豪门子弟与官员聚会最爱去的地方,一来这里装修格调过高,而来门庭隐秘,适合吃饭谈事。
低调中透着奢华。
这夜,姜慕晚到时一众管理层皆数都到齐了,临进院子,付婧看了眼她身后。见无人跟随。
安了安心。
今日这顿聚餐,可是看准了姜临与招商办的人有约才开的。
目的就是为了不想他来。
付婧迎上来,在慕晚身旁低头耳语了句什么,后者拧眉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澜庭酒楼是一座隐在市中心的一栋古老小洋楼,门外翠竹怀绕,爬山虎遍布墙体,只留一个黑色木质大门,低调而又隐秘,未曾来过的人根本就不知此处是个高档餐厅。
“你知道跟在姜慕晚身边那人是谁吗?”
澜庭二楼,有二人立在窗边,恰好将付婧与姜慕晚的举动收紧眼底。
男人手里端着茶杯,缓缓转了转,侧眸望向身旁人,等着他解答,后者望了他一眼:“首都付家的人。”
姜慕晚醒来时,入目的是雪白的屋顶,她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真丝薄被。
微敞的窗户有晨间的凉风缓缓灌进来。
静默数秒,她撑着身子起身。
低眸敲了眼,见自己依然穿着昨日那身衣裳,微微安了安心。
“喵~~~~,”她正欲掀开被子,一身糯糯的喵叫声传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蹲在被子上,睁着圆碌碌的大眼睛瞅着她。
那模样,及可爱。
大抵是太白了,跟雪白的被子混为一体,第一眼,未曾瞧见。
慕晚伸手,撩了撩它的下巴,白猫蹭了蹭她的掌心,而后、转身跳开了。
她起身,朝门口而去。
入眼的,是一条现代风装修的长廊,长廊铺着地毯,墙壁上空白处挂着经典名画。
不管如何瞧,都极有品味。
静站数秒,不知往左还是往右,更不知此处是谁的地盘。
“姜小姐,”正当她踌躇时,一声轻柔的呼唤声让她回神。
侧眸望去,只见一衣着干净,气质不菲的中年女子站在走廊尽头,朝她缓缓而来。
那端庄的姿态,晃一眼,还以为是哪家的夫人。
“您醒了,”兰英开口,话语柔柔。
“这是哪儿?”许是因着兰英给她的印象不错,姜慕晚说话的语气都柔了半分。
“这里是顾公馆,”兰英轻轻开腔。
顾公馆?
姜慕晚旁的不知,但这个顾公馆,即便是她未曾踏入其中,也知晓它的名声。
顾氏江年,斥巨资建了一座山水园林,以立家族之本,取名顾公馆。
自顾公馆落成以来,媒体未曾窥得半分。
只知其名,不知其里。
这里,是顾江年的地盘。
“先生昨夜带您回来的,”兰英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手落在腹部,微微弯身,请她前行。
行至楼梯口,她瞅见了刚刚那只白猫,白猫蹲在楼梯上歪着头瞧着她。
片刻,她视线缓缓平移,入目的是诺大的客厅,与旁的豪门不同,顾公馆摒弃了豪门一贯特有的中式与新中式装修,反倒是走的现代风,黑白灰的经典配色,沉稳中透着大气。
“杵那儿干嘛?当电线杆子?”她正打量着,一道凉凉的声响从一旁传来,慕晚侧眸望去,见男人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从一旁出来。
身后跟着佣人。
在这晨间,四目相对,均是无声。
片刻,顾江年清冷的视线睨了她一眼,温温道了句:“过来。”
这声过来,不是对她说的。
对谁?
对那只蹲在楼梯上的白猫。
这日清晨,男人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端着杯咖啡出现,正准备转身往身后餐室而去时,听见什么声响,往客厅落地窗而去。
慕晚视线顺着他的身影移过去,只见一只通体黑溜溜的猫在院子外面扒着玻璃门,尖细的爪子在玻璃上划着呲溜呲溜响。
男人迈步过去,拉开玻璃门,黑猫麻溜儿的钻进来。
好似这是每日必干之事,早已轻车熟路。
“顾公馆在建时这两只猫便在了,先生搬进来时这两只猫时常跑进来讨吃的,索性就半圈半放的养着了,黑色的那只叫咪咪,白色那只叫雪雪。”
身旁,兰英的介绍声将将落地,慕晚眸中诧愕一闪而过,在细看,那只黑猫被佣人抱去洗澡去了。
想来,养归养,但还是没有太放纵。
顾公馆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佣人是不习惯的,可身为主人的顾江年似是并未觉得有何不同。
但这股子不同,停留在慕晚坐在餐桌上。
古人言,食不言、寝不语。
慕晚或许是谨记老祖宗的教诲,坐在餐桌上的人不言不语,可她也不用餐,就这么直愣愣的瞅着顾江年。
男人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伸手将果酱抹在吐司上时,这人目光依旧未曾移走。
许是被盯的有些无所适从,顾江年停了手中动作,一手拿着餐刀一手拿着吐司,回望姜慕晚。
刹那间,餐厅静谧了。
一旁的佣人静站不敢言,目光落在餐桌上二人身上。
良久,男人似是瞧出了点什么,将餐刀上的最后一点果酱抹在吐司上,伸手将吐司递给姜慕晚,后者及其平静的伸手接过。
顾江年愣了半秒,笑了,这人不仅是笑了,且还边笑边点头,拿起另一片吐司时颇有心得的点头道:“要人伺候是吧?”
这清晨的光景,都不及顾江年这一笑,这一笑,让餐室里候着的佣人只觉人间美景黯然失色。
顾公馆的佣人见过顾江年笑过吗?
见过。
但每一次笑,都不及今日这般会心。
“我来吧!先生。”
“我来,姜小姐身娇体贵,旁人伺候不来。”
顾江年活了三十年,只有旁人伺候他的份儿,如同今日这般伺候别人还是头一回。
且头一回就罢了,这姑娘自坐下来就眼巴巴的瞅着他,不言不语的等着他自觉伺候。
姜慕晚静静的咬着吐司。
对面,顾江年慢条斯理的抹着果酱。
本是端坐着的人斜斜靠在椅子上,嘴边擒着一股子诙谐的笑意瞅着她。
“包吃包住包伺候,姜副总临走时记得把费用付一下。”
一片吐司结束,姜慕晚扬着手四周瞧了眼,还未开口,对面男人简单粗暴伸手扔了块餐布过来。
干嘛?
给她擦手的。
她倒也不讲究,拿起餐布擦了擦指尖。
“我付费之前顾董是不是应该带我去做个全身检查?”
这意思明显,昨日之事她还记着。
清清楚楚的记着。
话语落地,目光盯着他手中另一片吐司,顾江年似是感受到了这人的目光,抹果酱的手一顿。
只觉得这姑娘有点蹬鼻子上脸。
想弄死他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吃他东西的时候眼巴巴的,典型一白眼狼儿。
他倒也不气,慢悠悠的将吐司递给她。
统共两片吐司,全进了姜慕晚的肚子。
姜慕晚吃完,就着他扔过来的餐布擦了擦指尖,且端起跟前的牛奶淡淡喝了口。
望着顾江年,轻轻扯了扯唇瓣,道了句:“三包质量,也不怎样。”
顾江年:“、、、、、、、”
佣人们:“、、、、、、、”
顾先生笑了,被气笑的,这人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似是想降火。
而后,伸手将手中杯子不轻不重搁在桌面上,起身之际同兰英道:“给姜小姐拿面镜子好好瞧瞧。”
慕晚疑惑,正欲询问,只听兰英轻唤了声,一边言语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姜小姐,”
四月芬芳,万物复苏。
c市以南,坐落于半山腰上有一座隐于山林之间的顾公馆。
正值晨间、顾公馆内,佣人们忙碌穿梭于此,或紧张,或急切,或奔走,无一人敢亵慢。
不多时,一着白衬衫的男子迈步而来,面容寡淡、在这晨间的光晕里,品不出喜乐,亦是看不清情绪好坏。
“顾先生,”一旁,管家曲禾毕恭毕敬唤了声。
男人恩了声,算是应允。
步伐边往前,边扣着袖扣,动作不紧不慢,说不出的贵气。
行了两步,脚步轻顿,道:“去将我外套拿下来。”
曲禾嗳了声,转身上楼去主人的主卧。
楼下,餐室内,君华集团总裁特助徐放正站在一旁同他汇报今日行程与重要应酬,男人淡淡听着,手中勺子时起时落,动作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优雅。
“老板,晨间商报,”徐放说着,将手中报纸递过去。
顾江年接过,伸手抖开,淡淡目光本是想一扫而过,,却不曾想,目光定格在上面久久未能移开。
这份沉静让徐放稍有些好奇,侧眸扫了眼。
这一扫,险些惊掉了下巴。
那诺大的标题实在是太过耀眼。
华众集团新任副总-------姜慕晚。
徐放将目光缓缓移至自家老板身上,只见其将手中报纸缓缓搁置餐桌上,而后抬起手,落在唇瓣上,隐去唇边渐起的笑意。
08年四月,震惊整个c市商圈的,无疑是华众执行副总之事。
一众圈内人津津乐道,提及华众空降的副总时不免面上多了几分打趣儿之意。
可唯有一人,在知晓此事时,极为高兴。
那便是顾江年。
有人立于尘世间是因爱,有人是因恨,亦有人是想寻得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
而顾江年属于后者。
c市的商报,经济报漫天飞舞。
姜慕晚这一番高调出场,足以压下一切蠢蠢欲动之人,更能压下的是杨珊。
姜慕晚若没有及快速的顶上副总的位置,那么杨珊的弟弟便只是调动,可姜慕晚如此快速且高调的出场,其中内幕,但凡是混迹于商场的,只怕是无人不懂。
华众办公室内,姜慕晚站在办公桌前,嘴角扬起的浅笑难以隐藏,身旁,付婧看着她,着精致妆容的脸面上扬着笑,可眼眸中,蕴着一汪水珠。
有些人,生来只想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尽管这个时间是那般漫长,可又有何惧?
身后,传来响动声,付婧及快速的收敛好情绪,微微转眸,见是姜临,缓缓点头,而后退至一旁。
“父亲,”慕晚转身,脸面上挂着亲昵的浅笑。
“、、、、、、”姜临有片刻语塞,他来,本是打算要询问姜慕晚本意的,可听得她这一声甜腻腻的父亲,那些在心底打好草稿的话语消了半分。
想起了老爷子那句尘世间人人都想儿女双全。
再开口,只问了句:“还习惯?”
“不太习惯,”她答,而后似是颇为苦恼开口道:“怕自己胜任不了,准备去跟爷爷请辞来着。”
“姜家子女,要有迎难而上的本领,”姜临这话,说的随意。
但实则,从局面上讲,若姜慕晚真的请辞了,打的是姜家的脸。
也会让让人对姜临议论纷纷,一个掌权者,怎会让自己死在舆论之下?
“晚上回家吃饭,”姜临温温道。
姜慕晚点头回应,道了句:“好。”
门外,付婧端着茶杯进来,环视办公室一圈,见空无一人,望着姜慕晚问道:“走了?”
后者神色淡淡,全然没了面对姜临时的热情:“走了。”
姜临此生到了才知晓,她的女儿,是个笑面虎。
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而她身旁之人,亦是如此。
付婧端起托盘上的茶水,行至慕晚身旁,递了杯给她,二人半倚半靠着办公桌,端着杯子静静的品着茶,那模样,不像是即将大杀四方,反倒是颇为像坐在自家院子里喝下午茶。
上好的云雾在茶杯里漂浮着,淡淡袅袅的茶香飘向鼻息之间,付婧品了口茶,淡问道:“办公室改不改?”
“不改,”姜慕晚淡然开口,随即浅笑了声,话语间带着阴凉:“我要让他知晓,装扮的再好又如何?不还是坐不长久?”
这日,杨珊可谓是气到癫狂,姜慕晚坐上执行副总高位无疑是在打她的脸,可偏偏这脸打完,她还不能有任何不喜。
老爷子在上头压着,谁敢造势?
这日晚间,姜慕晚归家吃饭,一家人看起来是其乐融融的坐在餐桌上,可桌底下无疑是暗潮汹涌。
“今日第一天上任,慕晚感觉如何?”姜薇端着浅笑笑问姜慕晚,面上的神情与心底的想法相差十万八千里。
“有些不太熟,”姜慕晚如实回答。
“谁也不是一天能成才的,”姜薇想说的话被老爷子当众截胡。
一顿饭,无人敢在有意见。
这顿饭,吃的憋屈。
姜慕晚此人,善于隐藏自己,对于那个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她一口一个杨姨喊得亲热,绝不在外人跟前露出什么不喜之意,即便是老爷子问起,她也只会道一句:父母皆有各自的姻缘,为人子女的,不该有意见。
这话,可谓是说的滴水不漏。
但实则呢?
是吗?
并非。
这日晚餐结束,姜家人坐在一起品茶,老爷子聊及往事,难免会提起已故的老太太,话语行至一半,许是思及什么,直直顿住了,目光落在慕晚身上,见她神色淡淡,话锋一转,聊起了别事。
本不该有后话的,可杨珊明显心里不服,话语之间带着深意:“父亲记性真好,还记得多年前之事,不知慕晚可否还记得年幼之事。”
这话,无疑是在赤裸裸的提醒姜慕晚莫要忘记当初是如何将姜司南推下湖的。
话语落地,满室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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