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受龚哥所托,前来探望樊依云,接近毛毛,也是因为龚哥,但他不想告诉毛毛。
毛毛已经提前和妈妈讲了,所以毛毛妈一见到和毛毛在一起的阿康,眼前一亮,这小伙长得太帅了,而且很懂礼貌,一看就是家庭优渥的孩子。
她局促地在围裙上搓搓两只手,“来了就好,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阿康把礼物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我听说您老是腿抽筋,给你买了中老年补钙的食品,不含糖的。”
阿康指着另外两包,“这是给梦梦和樊姐的,听毛毛讲,樊总一直很照顾她,樊总不在吗?”他来了这么大动静,怎么没有人出来?
“哦,小樊带梦梦到楼下散步了,一会儿就上来。”芸姨说。
她也不会客套,说了几句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回到厨房忙她的饭菜。毛毛端了一杯茶递给阿康,在他旁边坐下,“别紧张,樊姐待人可好了。”
“嗯,我知道!”阿康看着房内的布置,简约的设计,配色上点缀了蓝色和紫色,有点浪漫气息,白色的矮柜上放着一个花瓶,简单地插着两只白玫瑰,在几片绿叶的衬托下,绽放着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不一会儿,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毛毛起身,阿康也站了起来,牵着梦梦手的樊依云见到阿康,不由得一怔,“阿康?你怎么来了?”
毛毛惊讶地看着他俩儿,“你们认识?”
阿康走前两步,对樊依云一笑,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光彩,“樊姐,我来不会太唐突了吧。”
“没有,坐!”樊依云换了拖鞋,领着梦梦进去洗手,毛毛这才悄悄地问,“阿康,你们怎么会认识?”
阿康看她一眼,傻丫头,“我们以前是同事。”
毛毛立时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我也不知道是她呀!”阿康装做委屈的样子,还耸耸肩。
“这也太巧了吧!”毛毛小声嘀咕着。然后怀疑地看看他。
樊依云在洗手的时候,把头绪理了一遍。
阿康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而且还没有女朋友,如果他是真心的,毛毛是会幸福的,但就怕他小子故意借毛毛接近自己,他可是龚泽明的死党。
梦梦抱了一个娃娃坐在地板上玩儿,樊依云又梳理了一下才回到客厅。
“阿康,我听毛毛说有个男孩儿总去接她,不知道是你。”她笑着问。
“毛毛是个好姑娘,我一见她就喜欢上了。是吧,毛毛!”他把问题抛给毛毛,毛毛脸一下子红了。
“毛毛刚出社会,还很天真,我不想有人伤害她。”樊依云看着毛毛的眼神里有种呵护,转向阿康时却带着疑问。让阿康心里突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樊姐,我不会伤害毛毛的。”阿康郑重其事的说。
毛毛的视线在他们俩人之间转来转去,樊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怕阿康伤害自己?阿康这不是承诺了吗?是这个意思吗?
她的心思没有这么细,想不通里面的关节,站起身又给樊姐倒了杯茶水,这时,芸姨出来了,还是在围裙上搓着手,局促地问樊依云,“饭好了,可以开饭吗?”
她刚才在厨房里,觉得女儿把男朋友带到雇主家里,实在是太唐突了。不知道男孩儿会不会看轻她,看轻她的毛毛,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给男方家看轻了,女儿一辈子在夫家抬不起头。
她以为阿康这次是来正式的见她,很为自己的身份丢脸。但事已至此,她总得好好看一看这个令毛毛夸赞不已的小伙子。
吃饭的时候,阿康很有礼貌,没有农村里那些小年青的毛病,对她的厨艺也是称赞不已,也没有看轻她做保姆的身份,这让芸姨对他很有好感。
樊依云时隔六年,又和阿康同桌吃饭,也生出了几分感慨。
当年,龚泽明为了和她见面,总是拖了一大堆人去一家客家菜馆里吃饭,而阿康总是那位插科打诨的人,总拿她跟龚泽明开玩笑,让她脸红尴尬。没想到,过了六年,当年的小调皮也成熟了许多,坐在那里,也像个知书达礼的人物一样了。
而梦梦,第一次见家里有客人,很是兴奋,不停地拿眼睛瞄着阿康,他和晓樊叔叔不一样,晓樊叔叔总是不温不火的,阿康叔叔说话很风趣,这让她一下子就喜欢上阿康叔叔了。
“阿康叔叔,你能带我去玩吗?”梦梦问。
“好呀,梦梦想去哪里玩,叔叔带你去。”阿康正愁没有机会,赶紧问。
“我想去游乐场,姑姑不敢做云霄飞车,她害怕。你能带我坐吗?”梦梦问。
“当然可以了,明天好不好,明天我们就带梦梦去游乐场。”阿康不理樊依云制止他的眼神,果断的敲定了时间。
“好也,我明天坐云霄飞车喽!”梦梦一下子高兴地跳到凳子上,举高双手,叫了起来。
樊依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笑了。因为梦梦在,这顿饭吃得才不算平淡。
第二天是周日,阿康九点钟准备开着车来接她们三个女人。
毛毛和同事调休了一天,才能和她们一起去。芸姨准备好了要带的用品和一些零食,大都是为梦梦准备的,阿康的后备箱里带了一整箱矿泉水,所以她就不用准备水了。
阿康帮着忙毛毛把东西摆好,毛毛坐在前面,樊依云和梦梦坐在后排。毛毛和梦梦一样兴奋,因为今天要去江南最大的游乐场。
游乐场里有各种各样的设备,还有做成童话世界一般的售卖处,甜点零食应有尽有。
云霄飞车,老百姓叫过山车,是种很刺激的游戏,樊依云从来都是看别人坐,自己不敢上去,她有恐高怔,梦梦缠了她几次,都没答应。这回,她还是准备在下面看着,毛毛想陪她,给阿康拉开了,“毛毛我们三个一起去,梦梦坐在中间。”
毛毛怕樊姐一下人孤单,不忍心留下她。阿康给她使了个眼色,硬把她拉向售票口。
“你怎么回事?”毛毛被他抓得手疼。
“你别管了,跟着我就行。”阿康高深莫测的样子。
三个人排在长长的一溜队伍后面,艰难得向前挪动,周末游人太多,队伍前进的很缓慢。但他们还是离樊依云越来越远,樊依云无聊地来到一块大石前坐下,抬头望着高入云霄的飞车,顶上的人不时传来尖叫声,飞车呼噜噜地飞快的穿行在云端一样。
这时,有人碰了碰她,从她身后递过来一瓶水。
“你不是排队去了吗?”她以为是阿康,接过水也没回头就问。
盖子是拧开的。“我没去!”
听到后面人说话的声音,她讶然地转回头,却看见龚泽明站在那儿,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樊依云脸上一顿,拎起包想走。
“没地方坐了,都人满为患了。”龚泽明看着周围哪儿哪儿都是人。
“我就这么令人讨厌吗?”他转到大石的正面,拉樊依云坐下。
“是,你总是让人讨厌。”樊依云的语气里并没有很反感的成份,只是才发觉入了阿康的圈套,有点生气。
“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你总是不肯出来,我才让阿康这么做的。”龚泽明自己也拿了一瓶水,“喝呀,我都拧开盖儿了。”
她一直以为她的心再也不会为他所动,但此时他一个小小举动,就这么轻易地令她回忆起过往两人之间的爱,他们之间的那份默契已经成为生命中的最重要部分,所以她被触动了,所以她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芒,接过打开的矿泉水,水质是那么的甘甜,如同她此刻的心感觉到的一样。
“依云,我们以前也曾经这么快乐,如果不是我父亲的事,我也不会……”龚泽明看着身边走过的一对对情侣,颇有感触的说。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她轻声地叹息。
她自从见到楼小青时回去,一直在暗暗地责怪自己,龚泽明家人出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毫不知情,如果当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那么爱龚泽明,她会不会选择自己一人承担,会不会选择离开?
她会的,因为她太爱龚泽明,她不会把所有的重担强压给她。
或许有人会说,女方有事男方应该站出来替她分担,但这压力太大了,大到可以压垮一个人的意志,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幸福。
因此,她明白龚泽明的离开,其实是对她的保护,只是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她后面发生的所有痛苦和不幸都是和身旁这个男人紧密相连的,她们还是绑在了一起,六年后两人能再次相遇,让她把内心的疑问一一弄清楚,她才不会再日夜被恶梦纠缠。
很显然,龚泽明打算再续前缘。
“不,我要说,我心里一直有你,我不曾忘记过我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龚泽明的声线很低沉,因为心绪的纠结而有些紊乱,这和平时那个冷静的他很不一样。
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一单独与樊依云在一起的机会,如果再不说出来,他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事实上,你还是离开了。”樊依云的内心一直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办?
“是啊,我是个自私的人,请你原谅我好吗?”龚泽明的话里透着痛苦,他是自私的,因为对她的爱太深,而不得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