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小江有元良的武侠仙侠小说《长生玄途江小江有元良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林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有元良修仙大陆。勋贵李家所在地,青梗镇。街道内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正所谓九衢三市风光照,正万家、急管繁弦。一少年,扑开了聚骨扇,愁意在脸。虽说滞留故地已是第八日了。但少年还是左顾右盼。拿感喟天道奇迹,来转移注意力。天地苍穹沧海桑田,把曾经的良田千顷,堤坝川水涂鸦,拔地起来了一座小镇。对小镇这里。少年是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百年前的小镇还不曾修有脚下这条大通之路,以前的这里只有一条林荫小道,径朝山麓之前。熟悉的是,车水马龙的休憩之人,还陆陆续续到山麓前歇脚,喝茶,并坐在茶馆内,各话谈资。坐下。少年合上聚骨扇,想到自己三百年前建这个茶馆只是为了让几代婢女盱眙度日,好自己去瞧病。便觉自己的私心是不是过于重了。“小夭,上茶。”虽说少年...
《长生玄途江小江有元良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无有元良修仙大陆。
勋贵李家所在地,青梗镇。
街道内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正所谓九衢三市风光照,正万家、急管繁弦。
一少年,扑开了聚骨扇,愁意在脸。
虽说滞留故地已是第八日了。
但少年还是左顾右盼。
拿感喟天道奇迹,来转移注意力。
天地苍穹沧海桑田,把曾经的良田千顷,堤坝川水涂鸦,拔地起来了一座小镇。
对小镇这里。
少年是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百年前的小镇还不曾修有脚下这条大通之路,以前的这里只有一条林荫小道,径朝山麓之前。
熟悉的是,车水马龙的休憩之人,还陆陆续续到山麓前歇脚,喝茶,并坐在茶馆内,各话谈资。
坐下。
少年合上聚骨扇,想到自己三百年前建这个茶馆只是为了让几代婢女盱眙度日,好自己去瞧病。
便觉自己的私心是不是过于重了。
“小夭,上茶。”
虽说少年每次来都要打量一番迎客来的新风光,但今朝都已是第八次了,少年还是像刚来喝茶一般,留意着处处的景象,不忍移目。
“公子,你明日不会还来喝茶吧?”
“昂,这话说得,你还要把我往外撵是怎么的,怎么越来越局促了啊?”
放下话,少年暗忖,恐怕小夭对他的态度是回不去了。
因为这八日里,少年每坐下喝一回茶,茶女的神态便会多增一分敬重。
尤其如今的茶女,面对着自己,竟比面对道观里面的庄严法相还要拘谨,生怕说错了话冒犯了他。
“别紧张么,有什么可紧张的,我来七回又没有赊过你账,你今天怎么比昨天还不谙世事啊。”
茶女小夭缓缓地敬过来一杯温茶,不凉也不烫,少年端过来一闻一抿,遂一饮而尽。
“公子,你就不要折磨小夭了。
“公子来的第一天,就讲了我曾祖母秀珠的往事。
“公子来的第二天,又谈及了我的祖母凤娘。
“第三天,公子虽然没有提及我的母亲冬儿,可公子话里话外谈到的龟甲碑,比前几天的信息还炸裂啊。
“传闻龟甲碑立在我们家旁院可真真的有十万载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越说,茶女小夭的身子骨就越哆嗦,直到后来,茶女小夭的面容,恰被苍白覆盖,没了音气。
“仅仅这些就怕成了这样么,那后面的几天呢,我不一句话都没说么。”
少年话音未落,就察觉了小夭的惊悸眼神,一直在晃看自己的上下长衫、聚骨扇,还有赤足。
如果说刚才的小夭是满面的煞白,那如今的小夭,就是一脸的忌惮。
“又在瞎脑补什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别自己吓唬自己,我又不吃了你。”
少年说着,右手示意茶女小夭把空杯斟满,然后小夭一连将茶水倒漫了,她那整个眼神都还没有离开过少年长衫半寸。
“漫了,漫了!”
少年提醒了一番,就往茶女小夭的额头轻轻弹了个脑瓜崩,“哎呀”一声,小夭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放下茶壶,并怕得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公子,小夭怠慢了。”
“我又没怪你什么,怎么吓成这样。”
少年拂袖,喝茶的功夫开始直视小夭。
但就是这一双直视的双眸,简直要了小夭的命,脸上瞬间爬满铁青。
“得,我还是明儿再来吧。”
少年起身,略感扫兴,本打算今日就将自己与小夭的渊源说说,但瞧小夭的境况,恐怕是没到时候。
“明儿?明儿茶舍要打烊一天,公子莫来了。”
听到“打烊?”二字,少年顺口就惊了一句,满脑袋的挖空念头,想自己隔百年才回来那么一次,怎么就从未听秀珠、凤娘说过,迎客来还有打烊这规矩。
难道迎客来不是满负荷营业么,公子我晚上回来了怎么办。
回转过身。
少年登时就改了主意,恐怕今天就得向小夭敞开了说说,不是怕小夭明儿打烊,而是怕小夭这状态还会持续打烊多日。
毕竟他身上的病,可没时间这么耗着。
况且,他还有要事要向小夭打听。
少年复又折返过来,坐下。
“公子,您怎么又坐下了?”
“不行?”
“行,公子,小夭再给公子续杯。”
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小夭没反应过来,不过从面貌上看,少年就知道,小夭的神态比刚才还难受。
瞧她续杯的样,连个茶壶都拿不稳了。
“小夭啊,秀珠、凤娘她们也有打烊这一说?”
少年狐疑,把右手四指移在了桌子角,轻叩,笃笃。
“不该啊,没听她们提过。”
少年问过,小夭的脸色就更难看。
“难道打烊是小夭张口来的?”
“怎么,怎么会......怎么会。”
问小夭的时候,少年就不信了,再听小夭这么嗫嚅、这么支支吾吾,就判断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小夭,要不咱谈谈?”
“谈?谈什么?”
“谈谈小夭为什么这么敬我,谈谈小夭。”
少年刚想问问小夭知不知道她身后茶舍的来历,却见小夭终于铆足了劲儿,打断了自己。
“公子啊,你着沁了黄釉的长衫,你执沁了黄釉的聚骨扇,你下面一双不惧寒冷的赤足,就已经将茶舍的客人都吓跑了,难道公子您没发现么。”
两句话下来,少年这才醒悟过来,刚刚茶舍是还满座,现在可不就剩下自己,还有茶女小夭了么。
接着,少年瞅了瞅自己的长衫、自己的聚骨扇、自己的赤足,觉得并无二致,一时间,便对小夭的话语提了兴致。
“公子,聚骨扇上的黄釉沁色咱先不提,就公子一身长衫的褶子,就够把小夭吓了个半死了。”
“黄釉沁色要多长时间才能沁在衣服的褶子里,
“咱想都不敢想,你瞧瞧咱茶舍的座椅板凳,才三百年,不就沁出了这么些点儿的枯黄釉色么。
“公子,光你手执聚骨扇上的岁月釉黄,桌椅棱角凝聚的成色也比不了哇。”
一番斟字酌句,少年恍若如梦,比对着小夭的说辞,少年开始上下审视着自己。
想到小夭这个孩子的敏锐洞察力竟到了这步田地,少年不得不对小夭刮目相看。
“赤足呢,也有说法?”
少年挺好奇小夭还会说些什么,刚将端过来的茶水擎出了弧度,遂又放下,洗耳恭听。
青梗镇的人,对公子的态度,小夭再清楚不过了。
为了避免吓人,小夭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动向,在寻找门面。
毕竟看到雾气被驱散,连自己也有点小蚌不住。
虽然小夭不清楚公子是怎么做到的,但公子给小夭的震惊,也不仅仅限于驱雾开路。
所以旁人看在眼里的,也就形同小夭看在眼里的情形,感同身受。
可话又说回来。
公子坐在茶舍等候,还能想到方便自己,小夭的心理,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甜感,美滋滋的。
一路走来,小夭靠对镇路的熟悉感,判断着自己是过了城隍神龛了,待再走出去一段距离,就能路过不吉利的店铺。
有传闻、有晦气的店铺哪哪都好,便宜、大,还符合公子的要求,不过怎么就有了传闻中的可怕事情呢,听着就怪瘆人的,连剐龙台都上了。
公子的不睡病尚未有进展,因此小夭就想着,不能让公子再为盘店铺的事情费心。
自己无非是多跑跑腿,于往生的曾祖母秀珠而言,小夭也算是已尽婢女之宜了。
更何况公子主子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让人敢想不敢说,敢认可而不敢怠慢,于公于私,小夭都认为自己的尊崇,无可厚非。
“话说,到哪了呢。”
小夭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雾气终于消散了一半,一旁就是卖布匹的店铺,只要再拐几个胡同,就能去到李府的对面了。
勋贵李府,算得上是青梗镇的大户檐。
他们所在的街道,也是青梗镇最富饶繁华的区域。
街铺选址若在这里,赚钱还不赚得盆满钵满。
拐过一头。
街道上已经稀稀落落的有行人来往。
雾气虽然还在。
但却影响不了走路摸门了。
再寻目近前,那驱雾开路的感觉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了。
小夭只管赶路。
临街的铺子闲置的有很多处,小夭想来可能是租金贵,便没人下坑。
再者黄金地段上,商行、当铺、药坊、医馆、酒肆、肉肆、妓门青楼、食间、杂货廊、戏馆、武行、衙门,以及形形色色的小贩小商充斥其内,没点底蕴,还真不敢盘下那上下两层的闲置店面。
想这边的商行铺馆,百年老店,也不在少数。
外乡人这边也多,富贾豪绅,也是这方居多,所以关于公子的蜚声,相对而言,这边也最少。
若盘下这边的店铺,作为迎客来,应该算是大吉大利。
面前正好有一所闲置的街铺,小夭刚从旁边的杂粮煎饼果子处打听到街铺的管事在哪。
远在茶舍静待的江小江遂将一缕气息收拢了回来,且聚在了拇指尖上。
“看来是找到了。”
江小江扑开聚骨扇,赤足踏出,便依着小夭所走过的路程,缓步而行,期间,江小江更在意的是,神明还会不会在意他。
比如昨夜里碰到的聚拢神息,是不是说明了小城隍老头注意到他了。
贴有门神处、小城隍神龛前,江小江特意留意着几处,他们确实还在,虽然看不到他们,但处事经验告诉他,彼此不叨扰,便是彼此互相敬重。
“大大,大大,那个人好像雾气里面的神明啊。”
“别多嘴,刚才喝汤,歇脚客不都说了么,青梗镇碰神明不好碰,但碰到赤足的少年,拿聚骨扇的,一定要远离。”
‘谁知道活多久才能活出他这种不惧凛寒的人,还是不是人......’一句,壮汉说得极轻,但从路旁过,本就警觉的江小江,不需要敏锐的听觉,也还是全部听进了心里。
“赤足、聚骨扇!”
江小江下意识地环看了一下自己的周身。
想到自己的这些蜚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传开,江小江便特感郁闷。
可是。
江小江一转念。
“他们说的话,我能听到,那么,旁边的神明肯定也都听到了。”
暗忖着,江小江心中嘀咕。
“小城隍老头本就可能关注我,聚骨扇、赤足的形象,会让他们更注意到我。”
边走,江小江边扇着聚骨扇,神情无喜无悲,而那一壮一少,也已经躲离着自己了。
不过。
他们虽然回客栈休息了。
江小江也清楚地知道。
刚才那赞美他是神明的小姑娘,偷看了他三次,看他赤足,却看了不下五六次。
“还是小姑娘有眼力见。”
江小江虽然没有明想,但头一次被童言无忌的小姑娘夸成神明,江小江也乐得其所。
虽说让真神明看到、听到,有些张扬,可她硬要喊,自己不也是没办法不是。
“沙沙。”
江小江四处观摩着青梗镇的一街一道,哪怕感到有些神明刻意靠近了自己,江小江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遂把一双赤足停留在一处破落的慌店前,瞄了一眼。
“相必这就是小夭口中的晦气店面吧。”
心里想过一句话,江小江没敢逗留好久,拔脚就走。
“博个彩头,博个吉利,也不能要有晦气的门面。”
随着越来越靠近小夭,江小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虽说这些神明注意到了自己,却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冲这点来说,便合他的脾性。
若真互相冒犯,也不知道第一句话,谈些什么。
“你是神明么。”
正分析的入神,背后传来了一句糯糯的问候,江小江一转身,原来是刚刚夸自己的小女孩,不知道弄了什么鬼机灵,偷跑了过来。
“神明,你能给小白素变好多好多吹糖人么。”
小白素抓着江小江的衣襟不放,江小江不禁一愣,旋即腾出来一手,把两指捏着软嘟嘟的小脸,夸道。
“小白素?你叫小白素啊,怎么了,你爹爹不给你买吹糖人吃么。”
“小白素,谁让你乱跑的。”
江小江捏着小白素粉嘟嘟的小脸,仍然意犹未尽,可这会儿,从远远的客栈方向,就跑来了壮汉,大喊,且打断了江小江和小白素的互动。
“公,公子,小孩子不懂事,冒犯公子了。”
面前的壮汉,神经质地哆嗦了下肩膀,没彻底近身小白素,便弓腰将小白素的腰搂住,害怕。
小白素哇哇大哭,江小江还来不及劝说,壮汉抱着小白素就跑远了。
“这个壮汉,五大三粗的,怎么怕我怕成这样,传言中我是吃人的虎还是索命的鬼啊。”
吐槽了一句。
江小江转身准备继续往小夭谈店铺的拐角胡同方向进去,猛然间,一幕画面映入了脑海。
夜色若墨。
小夭安稳地睡熟了。
江小江本打算敦促一下小夭别睡外面,毕竟三九小寒后的天气不是闹着玩的,比不得酷暑,一个及笄的女子睡在外头,着了风寒是小事,一不留神,就会被冻死。
但面前的小夭,只盖有一层薄棉被,不仅呼吸均匀,连整个面庞的酡红都笼罩在了温意下,别提睡得有多舒服了。
无奈。
江小江懒在吊床上,仰面朝天,然后闭上双眼,便暂且放任着可见光不管,见微知著地却来找寻着那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
不是视觉,不是听觉,若说是通感,或第六感、第七感,是有点扯了。
不过。
没有急急地再喝下小夭盛好的粟米粥。
江小江还是能够肯定着自己的感受。
整个青梗镇的情形,的确是在自己的意识之下了。
静悄悄的城隍神龛前。
一前一后。
是两位提灯、敲着铜锣的打更人,走过。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提灯人晃了一晃神龛,连忙放弃正搓耳背取暖的右手,就掖了灯桅杆,合十拜了拜小城隍。
“再巡两圈,咱们就能回去喝些烧酒御寒了,看着天色,是要起雾了啊。”
说罢,敲锣老者打了打哈欠,‘哇啊,’提了提神,又敲了一下锣,‘当’,提灯人才揪了揪心窝子的大棉领口,赶上了几步回道。
“是啊,都下霜了。”
可两人刚走没多远,遂回头瞅了瞅。
提灯小子赶紧把眉眼放低,把整个布糊灯笼绕在额头上,远眺。
“奇怪,刚才是不是一阵暖风从咱背后刮来了。”
“我也觉着是,刚刚明明就感到了一阵暖和,莫不是城隍老爷可怜咱老百姓了吧。”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但小城隍神龛依然恬静,莫说是暖风,连夯土地面上的尘土,也是没有丝毫的起风节奏。
两人面面相觑,饶是敬畏之心陡起,一时间忘记了凛寒,又开始一人晃路,一人报事。
“丑时四更,一股暖流。”
“丑时四更,神明佑福。”
背影越来越远,整个夜色便开始在雾气漂浮中,起了层层的氤氲气。
“呼。”
江小江舒缓了情绪,感到并没有太大进展,遂下来吊床,刚要去喝屋里炉罩上的粟米粥,但觉寒意侵身,冷不丁地竟打了一下喷嚏。
“啊湫。”
揉了揉鼻子,酸爽无比,见没打搅小夭睡意,江小江才心安地再次闭上双眼。
“是小神龛那?”
小神龛处。
雾气正浓。
江小江才觉察出,原来一股冬更冷雾正在一圈圈汇聚。
随即。
一声中气十足的苍音,便在城隍神龛周围传来。
“不知何方神明光临青梗镇,小城隍见礼了。”
小城隍神龛前,江小江并没有环顾到小城隍老头的身影。
反而是冬雾的重重环绕,方让江小江意识到了,居然是自己的一缕气息,才让自己有了视觉、听觉一般的通感之力。
而后。
神龛正中的泥塑一闪,江小江虽看不到小城隍老头的身影出来。
但在一缕气息的游走下。
周遭的雾气渐去后。
江小江就知道。
小城隍老头是真出来了,他就在那,不用特别地看到。
“城隍老爷,雾气是你布的么。”
江小江试探性地问了句,便感自己那一缕气息的周围雾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喔,适才小仙行冬令雾,方知道了上仙驾临,只得出此下策,想要聆听一番教诲。”
“客气了,教诲不敢当。”
“小仙道末,但也曾有缘面到了太白李长庚,不知上仙对大机缘,有何见教,
“当时太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是教诲在下,说大机缘就是青梗镇,就是老榆树。”
青梗镇,倒还可说,老榆树,江小江也可话上两句,不过何为大机缘,江小江想都没有想过。
饶是道家出身,穿越至此,只得论一论感悟,免得小城隍老头,打破砂锅问到底。
或许青梗镇还要待上好久,说不定将来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青梗镇的神明,现虽谈不上有太大的交集,但得罪,是万万不可的。
“天象有守时,星辰有变化,福祸吉凶是机缘,天地相去亦是机缘,天地相远八万四千里,心肾相近八寸四分。”
江小江干烧了cpu,绞尽脑汁。
“青梗镇,自然映照二十四天;老榆树,当是印证二十四时,神明行雾布时,勾连天地,大机缘便在眼下了。”
江小江停顿了一番,感觉下文已经枯竭,倘若小城隍老头还要问,恐怕自己就会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了。
“噢。”
一声歇斯底里的感叹,让江小江松了一口气,随后,小城隍老头嗫嚅着沙哑的嗓音,格外激动。
“上仙教诲,令小可醍醐灌顶。”
小城隍老头好似组织了几息言语,才又说道。
“上仙是说,所谓大机缘,为不可说,为不可道,就是行雾布时,随天地呼应,天时地利人和三才,缺一不可,时间到了,大机缘也就近在咫尺了,是么。”
说罢,江小江汗颜,小城隍老头虽然心有感悟,却把感悟源头又抛了回来,江小江只得信手捏来小城隍老头的话,来把感悟付之一炬。
“不可说,不可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然后,江小江急急就想结束话缘,想着自己是该吃粟米粥了。
“城隍老爷,缘起性空,你我之缘,非缘,方为缘。”
“小可恭送上仙。”
至此,江小江松了一口气,待小城隍老头的一句愈来愈远的话最后响彻耳畔,方才的一缕气息,遂回到了茅院中。
“咿。”
江小江惊讶地发现,一缕气息居然悬空,自己刚抬起来手,一缕气息便急转直下,环绕在了自己的右手拇指上。
一缕气息刚触及指尖。
熟悉的感觉遂迎上心头。
“这气息怎么让我感到了是触及了小夭、触及了秀珠呢。”
诧异下。
江小江望去熟睡的小夭,回想起来打更两者的对话,才会意,小夭之所以不惧怕冷,或许正是自己亲身一侧的缘故。
当然。
比起只是一缕气息,小夭自然是感不到天寒地冻,数九寒天了。
眼下,可能是由于等候的时间过长了,江小江明显就感到,茶杯居然都透了寒凉。
可若再换一杯,未必就能做到心满意足。
只好以敬为先,先款待来客再等小夭了。
江小江倒不太讲究茶热茶凉、茶中有没有茶沫,茶能喝就行,只是怕小城隍老头记了他这一回,吐槽他待客不周。
“丰公莫要怪罪,浮尘粗茶,让丰公见笑了。”
江小江落座,心有愧意,小城隍老头方从恍惚中震醒,忙恭谨地起身一拱手,则更是对江小江尊崇倍至。
方才醒茶,小城隍老头瞅得入迷。
江公子手法粗陋,茶艺拙劣,可每一步醒茶依然是井井有条,稳重不慌,确正暗合了天地本不全、万物皆有缺之理。
尤其茶渣残留杯中,茶色浸染了江公子袖袍,小城隍老头遂想到了那前夜所遇上仙之气息,而得到的‘缘起性空’四字真理。
‘名可名’不也正是这个底蕴么。
所谓虚妄,非虚妄,才是虚妄。
“江公子,老朽不虚此行,今夜咱们一醉方休。”
言罢,小夭提着酒肉、小菜,刚好归来。
她眉眼上落有凝霜,唇色冻得发白,小夭跺跺脚驱寒后,才小跑过来,把一应酒肉摊开在账台上。
小夭不是不想先伺候公子,只是没想到出来门后会如此冷,她抖了几抖肩膀后,又摸了摸耳垂,只得先过去内账下,披了件自己的小袄,而慌乱中,她又把柔荑在茶炉上熏了熏,以求热。
“呜,太冷了公子,小夭这就备酒菜。”
“不急,数九寒天的,给冻坏了吧,瞧瞧你的小手,越发得青紫了,你快先暖和暖和吧。”
“公子,咱屋里不冷啊,在茅院外睡一夜,都没有这么冷,怎么夜里的青梗镇,跟个冰窖一样,害得小夭穿得单薄了。”
“凛寒下,屋里自然跟外面不同。”
小城隍老头捋着胡须,插了句嘴。
而后。
小夭就抬了眼眉瞧了一眼老者。
许是在茶炉旁,寒意已从身上去尽,尤其柳眉上的凝霜,也很快就没了。
而且这么一来,小夭那冻过后的小脸,越发得翘红。
她眼檐下还泛出粉劲儿,整个亮出光的眼睛,似乎都会跟着说话一样。
“不光是屋里,这些天小夭总觉着周围是春天般温暖,所以才减了外小袄,感觉很奇怪,谁料一出去,就后悔了,春天一下子没了。”
“呵呵,小姑娘看来是真冻坏了,冬天怎么会有春天般的温暖,况且还有霜降,许是你年轻,方只顾着青春风度,才不谈温度的,青梗镇的女子,向来如此,风气贼不好。”
小城隍老头不知道小夭只要跟着江小江一侧,就不会顾虑抵御风寒的事情,哪怕睡在夯土地面上,也根本不会冷。
而江小江听了小城隍老头,是在说小夭要风度不要温度,顿时心里就噗嗤笑了,但碍于两人都在跟前,便不好发作出来。
“那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么。”
小夭口直心快,似有埋怨他这生人之意,饶是教训她小夭的只得是公子才行,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对她评头论足的。
岂料一句话下来,方提醒了小城隍老头。
小城隍老头与江公子两人,确实是衣履单薄,尤其江公子,还是一双赤足;大冬天的,仍扇着扇子,唯恐额头会出汗似的。
“丰公莫要怪罪小夭,小妮子不懂事,有些率真烂漫了。”
“岂敢,岂敢。”
两人悉数抬手行礼,都在躲躲闪闪,唯恐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的穿着异样,会露出什么破绽似的。
“咯咯。”
没了寒意的小夭发出了鸢莺的笑声,极为动听。
她头一次见过两人竟可以这么谈话的,既感到有趣,又感到好玩,说个话而已,怎么哪哪都有着异乎寻常的不对劲呢。
小老头倒还没什么可看的,再有趣好玩,也不过一脸的褶子罢了。
但说到有趣,这么有趣的公子,一下子就让小夭稀罕的不得了了,越听,便越发看得入迷,笑得童真了。
“咯咯......”
“小夭,愣着干什么,今夜我要与丰公一醉方休,上菜,上酒,准备热茶。”
江小江蓦然间找到了台阶下,转移了他与小城隍老头的双方尴尬,而小夭经公子一提醒,忙低头掩饰着红到耳垂的心慌,听着心里那小兔乱撞的声音。
幸是公子没有在意,否则小夭更难为情了。
这下。
小夭眼疾手快。
把酱牛肉、二斤切成片的肘子、菜烩、花生米、韭黄,还有酸粉皮等一一备盘,就给公子上了桌。
然后恭恭敬敬地把八两黄酒给斟满了两杯搁下,分给了公子,还有小老头,接着又开始娴熟地熏茶。
“小夭,也给自己来一杯黄酒暖暖身子,过来吃些热乎菜。”
“公子说笑了,哪有婢女上座之礼。”
小夭将茶熏好,遂站往江小江身侧伺候,并没有听进公子一言,可江小江一把就箍着小夭的双臂,然后摁在了自己一旁坐下,说道。
“丰公该不会见外吧,小夭是自己的家人,还望丰公海涵。”
江小江越如此说,小城隍老头越是发怔、神游太虚,就算醒过来后对待小夭,也越发得一视同仁了。
所谓天地万物,本就都在天道之下;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脚下就是机缘,脚下就是道,机缘是修行,道也是修行,所以待人处事,也即为修行。
“哪里,哪里,江公子一言一行,老朽都颇受良益,怎么还会见外。”
得到肯定,江小江点了点头,只是此刻的小夭,却是跟触电了一样。
在小夭看来。
公子箍着自己的柔臂,就跟公主抱没什么分别了,而且还在外人面前不拘一格。
那一颗本就小兔乱撞的心,当下,就更了不得了。
要跳出来。
都差点令人窒息了。
“小夭。”
江小江斟了杯黄酒,推至小夭跟前。
小夭一慌。
整个发烫的柔荑,便恰好窝着江小江的手背上。
“公子不敢,公子不。”
第二个‘敢’字还未落地,小夭赶紧缩回了柔夷,可缩回手归缩回手,小夭的心底,是有一万个不情愿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公子哪哪都好有趣,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饶是刚才还有些理智,如今的小夭,身子就跟脱了骨像一般,软绵绵的。
“好嘞,小姐,您就妥妥地放心吧,干活,干活。”
管事的一招呼,全部人都开始搬东西,拆卸换新,然后管事的方笑着把一张地契恭恭敬敬地交到了小夭手上。
忙到晚上,管事的乐笑开怀,而小夭则将盯了一下午的地契,终于放入了自己的内怀。
小夭只打算让公子做好他的甩手掌柜,不让公子为俗事操心。
钱么,只能不要命地赚了,供自己家的公子,怎么供都是香的,再说公子再怎么大手大脚,又不是花到了旁人的身上,盘店么,怎会不花钱。
可管事的一群人,终于走了后,小夭则还是觉着自己骗不了自己,公子始终都是把闲钱都花在了管事身上了。
“呼。”
长吁了一口气,小夭开始熟悉新环境,并小心翼翼地煮茶,洗茶,晾茶,把精茶都备上了火灶上。
然后闷闷不乐地等候渴了的公子,从二楼下来。
氤氲茶烟,腾腾上升,袅袅悬浮,沉而不散。
小夭瞧公子终于参观完了店铺,从二楼下来,忙重装旗鼓,且欢颜开心地过去,把江小江搀扶边上,坐了下来。
接着又悉心把准备好的茶端过来,给公子压惊。
“小夭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布局啊,会不会太招摇了,财不能太外露啊。”
江小江放下聚骨扇,擎茶来喝。
“啊,公子,小夭不招摇不行啊,钱都花了,总不能没一点花在刀棱上啊。”
“喔喔,小夭原来是在怪罪公子我大手大脚啊,是不是。”
“没没,没,小夭还有些积蓄,不就三锭银子,7.5两么,小意思,公子尽管花就是,小夭这双手,巧着哩。”
“三锭银子,原来是7.5两啊。”
江小江若有所思,然后放下茶盏,瞄了一眼小夭。
“还说不埋怨公子,7.5两我都还不知道,你就嚷嚷了出来。”
说罢,小夭不置可否,像是默认了,但敬重公子的心思却全然没有影响。
“公子,钱财虽说是身外之物,可我们都是浮世的俗人,当然会沾有铜臭气,但您不一样,总不能跟我们这些凡人一般,向往着铜臭气。”
小夭略有幽怨,但几息后,又转幽为乐,道。
“公子,小夭将来会赚好多好多钱,公子尽管花,花越多,小夭越高兴、越有干劲儿。”
言罢,江小江甚感惆怅,倒不是缘由于听懂了小夭的话,而是小夭这般心境,让他想起了秀珠、凤娘。
秀珠、凤娘,还有冬儿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在日新月异下,时间的洪流把她们的这份孝心,淹没罢了。
“怎么了,公子,小夭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惹你不开心了。”
顿时,小夭自责起来。
“公子,都怪小夭,小夭不该心痛钱的,管事的捞越多,恰恰就说明公子越超脱世俗,非浮尘中人,是小夭拿世俗的眼光看待公子了,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真难为小夭你了。”
江小江心中掠过对秀珠、对凤娘、对冬儿的缅怀心潮,怕小夭还会瞎脑补,忙岔开了话题。
“公子没有不开心,只是小夭的茶太令人怀旧了,令公子我想到了你的曾祖母秀珠。”
江小江顿了一顿。
“店好,茶好,人更好。”
说罢,江小江擎高了杯盏,将余茶一饮而尽。
“公子,小夭再给你满上。”
小夭脸露窃喜,都是恬静,她好希望自己也能像公子这般,与岁月为伍,那样,就可以永远像这样一般,为公子沏茶、倒茶、续杯了。
“公,公子。”
江小江刚要再吃茶,门外踉踉跄跄地跑来了管事,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管事的?”
小夭有些迷茫,按道理说,店铺的事情都打理好了、老店粟米等也都搬过来了,他怎么去而复返了呢。
“怎么回来了你。”
江小江捞起一旁的聚骨扇,刚下地,问过去。
管事的,就跟见了鬼一样,怕得要命,遂连连后退三步。
“这!”
江小江一皱眉,便猜到管事的这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了。
“噗嗤。”
小夭一时没忍住,笑了出声。
“管事的,白拿的钱不好拿吧。”
说罢,小夭瞅着公子看了她一眼,就吐了吐舌头,尤为恬静了。
“公,公子。”
管事的伸出手,脸色发白。
“钱,钱小的来给你送过来了,都是小的眼拙,怠慢公子了。”
管事的,掏出来钱,两手虽说在哆嗦着,但他还是颤巍巍地向江小江靠近,把钱递过去。
可江小江没伸手。
管事的遂把三锭银子强搁在一旁的账台边,便又后退了几步,远离江小江。
“哎呦。”
管事的后退着,并没有留神刚下过来的步墙在脚后跟,一不留神,就磕绊着瘫坐在地。
“拿着。”
江小江腾空手,把三锭银子托在掌心又递回去,可这么一来,靠近的江小江,简直把管事的魂给吓飞了。
“不不不,公子,赚钱也要有个亲疏远近,您老的钱,小的不敢赚,另外,房东也说了,房契尽归公子,公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不成。”
江小江又靠近了一步,而跌倒坐着的管事的瞧江小江几乎跟自己是脸对脸,煞白的脸,竟一下子陷入青黑了。
“公子,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钱,小的是不敢拿的。”
“不成,拿着,买卖买卖,有卖就有买,再者你们辛苦一天了,多赚点不为过,谁还不是为了想让老婆孩子多吃点好的、穿点好的,拿着。”
江小江不得已将脸一板并轻轻放过去银子,三锭银子便尽回到了管事的胸脯上。
管事的心一横,立刻连滚带爬,哆嗦着抱着银子就跑。
“公子,小的可真拿走了。”
一溜烟跑出门的管事,还不忘喊了一句。
江小江摇摇头,晃着聚骨扇就在虚空中指了指。
还没回到账台边。
小夭绷不住的笑音又传入了江小江的耳畔。
“咯咯。”
“小夭。”
江小江话了一句,准备问问小夭,自己有多可怕,或是脸上是不是写了什么。
可刚好直面了一眼‘井龙渊’的三字牌位时,登时,江小江的心底便腾升起来了一股寒劲儿,不知是怎么回事。
接着。
江小江又踱近几步,再甩出了右手小拇指尖的气息,前往探知,却发现,现在竟又什么都没有了。
方才明明感到,牌位有了异样的动静,似乎是一股阴寒之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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