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以前,我哪会轻易同意。
不和她吵一顿都是好的了。
可现在,我却能轻而易举的说出那声“离”。
沈梨皱着的眉渐渐舒展,松了口气。
“那,明天见。”
陆淮还等着她共进晚餐呢,她哪还有时间陪我。
沈梨带着心虚,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她走后,医生也宣布我可以出院了。
我回了家,煮了一碗面。
吃在嘴里,却尝不出咸淡。
我放了些盐,还是没有味道。
大概是味觉在消失了,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我无滋无味的吃完,又按部就班的洗碗收拾。
最后躺在了空荡荡的床上。
我摸了摸身侧,一片冰凉。
从决定和陆淮结婚之后,沈梨就搬了出去。
空荡荡的房子,就我一个人住。
我要是走了,这里大概就没人住了。
翌日,我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沈梨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在楼下,收拾好就下来吧。”
我愣了一瞬,“好。”
我打开副驾驶的门时,才发现陆淮也在。
他眉眼柔和,朝我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苏墨,我懒得下车,麻烦你坐后面了。”
我点点头,“行。”
我坐在后座,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
后视镜里,沈梨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往我身上瞟。
她轻咳一声:“那个,阿淮想邀请你做他的伴郎。”
我疑惑的看着她。
沈梨皱了皱眉:“你不愿意就算了,婚礼只是个仪式,你不去也没什么。”
“我去。”
沈梨眼里闪过一抹怪异。
“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伴郎。”
我嗯了一声:“还没聋呢,我去。”
沈梨的脸突然黑了,她没好气道:“行,等会儿阿淮挑西装,你就去挑伴郎服。”
钢印落下的一瞬,也意味着我和沈梨三年的婚姻走到尽头了。
她快速的接过离婚证,看也不看的就放进了包里。
反倒是我,仔仔细细的欣赏了起来。
除了字不同,其它的好像没什么差别。
可偏偏,大多数人的一生,都会被这两张证驱使。
我还没看完呢,纤细的手指忽地抢过了我手里的离婚证。
沈梨的语气不怎么好。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真的离了。”
可都盖章了,怎么就不算真的离了?
算了,她爱咋地就咋地吧。
沈梨的婚纱很漂亮,带着钻,要是站在阳光下,一定很闪。
她也很高兴,和穿着黑色西装的陆淮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想当初我和沈梨结婚时,那时的我才大学毕业,没多少钱。
婚纱婚礼都走了极简风,我觉得愧对她。
可她却不在意,甚至笑着宽慰我:“阿墨,没关系的,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再办一场更盛大的婚礼就好了。”
三年,我们有钱了,她却忙的没时间再为我穿漂亮的婚纱。
我摸了摸无名指的钻戒,才发现沈梨的无名指已经空了,留下一圈淡白的痕迹。
我平静的取下了戒指,随手放在了柜子上。
跟着导购挑起了伴郎服。
其实西装都差不多,陆淮忽地站在了我身后。
“苏墨,我觉得这套西装挺适合你的。”
他拿了一套略大的西装在我身上比划,我穿上就显得松松垮垮的,又土又丑。
我淡淡道:“那你穿?”
陆淮脸色一变。
“苏墨,这是伴郎服,我是新郎。”
我下意识拧眉,他真的很绿茶。
沈梨把那套西装扔给了我,轻声安抚陆淮,转头又对我疾言厉色。
“阿淮是新郎,你让他穿这种衣服说得过去吗?”
“苏墨,你要是不想当他的伴郎,可以直说,不必做出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我哪有?
沈梨把那套西装拿给了导购。
“就这套,装起来。”
又土又丑的西装,算了,随便吧。
婚礼那天,草坪周围堆满了气球,沈梨和陆淮的婚纱照更是摆满了现场。
来观的宾客无不羡艳。
我穿着宽大的西装,拿着戒指等着司仪的传令。
终于,婚礼进行到交换戒指的那一刻,我一步步走到新郎新娘中间。
拿起戒指时,沈梨突然看向了我,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她轻声解释:“阿墨,只是演戏。”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沈梨眼底的情绪散去,嘴角带笑的把戒指带进了陆淮的手指。
全场响起掌声,司仪高喊。
“新郎可以拥吻他的新娘了。”
我安静的站在一侧,等着他们接吻,然后我好去换一双鞋。
陆淮选的这双皮鞋不合脚,磨得我脚疼,我皱了皱眉,抬起一只脚,试图减轻疼痛。
抬眼间,却正对上沈梨的视线。
她迟迟没有吻上去。
陆淮着急的低声催促她。
宾客也在看她。
可她还是不为所动。
她蠕了蠕嘴唇,“阿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