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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发表时间: 2024-12-09
一手烂牌1卯时,家里的芦花鸡打鸣了。

我睁眼起床,摸黑穿衣、洗漱、梳头,一气呵成。

可是,打开木门的时候,脑袋撞到墙壁上,疼得嘶嘶叫,还在睡觉的夫君梁诺被吵醒。

“依依,用一盏煤油灯吧,回头我捉几只萤火虫读书。”

梁诺叹息一声。

“不行,秋闱在即,光是盘缠就要三十两银子。”

我揉了揉额头。

于是,我继续摸黑,走到小院,停在了泡发黄豆的水缸旁边。

抓一把黄豆,倒进石磨上头的小孔,便握着木手柄,一圈圈地推磨。

“天杀的,你就不能早起一点,快饿死我了!”

婆婆梁焦氏拄着拐杖,如厕之后,嚷嚷道。

“婆婆,我若是早起一点,脑袋就不灵光,万一将老鼠药加到石磨……”我双手叉腰,嫣然一笑。

“阿诺,救命呀,你那恶毒媳妇要毒死我!”

梁焦氏哭嚎道。

可惜,梁诺是不会出面的,他宁可躲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出来的是小叔子梁谚,一身浓浓的胭脂粉,打着哈欠,就要往我身边靠,试图占便宜。

我冷嗤一声,将他推开,砰砰砸在石板上。

“你们两个最好给我闭嘴,否则今早就不必开饭了。”

我冷笑道。

语罢,我专心推着石磨,任凭梁焦氏骂骂咧咧,骂累了拉着梁谚离开。

半个时辰后,我走到前面的铺头,卸下木板开业。

“杨娘子,一碗咸豆花。”

来人的嗓音,清澈如泉,温暖如春。

我不必抬头便知晓,这是我每天接待的第一位客人,叫作魏无伤,乃太子崔玄良身边的心腹太监,看起来温柔无伤害,手头上沾染的全是血腥人命。

否则,魏无伤也不会偏爱吃素吧。

一碗咸豆花,不要青葱香菜不要花生猪油,一勺榨菜一点辣椒油即可,味道着实寡淡。

而魏无伤每次吃个干净。

我每天第二位客人是阿耶杨某,刚从赌坊里出来,熬得眼睛通红。

“丫头,三碗荤豆花。”

杨某坐在矮凳子上,腿脚翘到桌面,哈欠连连。

一盏茶功夫,我端来三碗荤豆花。

“死丫头,荤豆花里的肉呢?”

杨某拿起瓷勺挑了挑,恼道。

“化成猪油了。”

我皮笑肉不笑。

杨某瞅了一眼正在看热闹的魏无伤,十分用力地拍一下桌面,怒道:“杨依依,老子生养你十八年,你就是这么孝顺老子的!”

“阿耶,你想吃荤豆花,先把赊账结一下。”

我翻了翻白眼,懒得争论。

杨某不是养了我十八年,而是十年。

十岁那年,杨某打算将我卖给人牙子,换取十两银子,是阿娘杨刘氏与人牙子做了一桩皮肉生意,将我挽留下来。

不过,杨刘氏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十五岁那年,杨刘氏想说服新丰县的老首富纳她为妾,便将我送上老首富的床。

幸好,我用自己的脑袋砸晕了老首富,逃跑出去,遇见梁诺,求他救助。

梁诺最过最勇敢的事情,便是顶着薛焦母、杨某、杨刘氏的反对,娶我为妻。

杨某顿时怂怂地坐下来吃荤豆花,一口气干掉三大碗,然后抚摸着肚皮,恼道:“死丫头,再来三大碗,带回去给你阿弟。”

“他不过来替我洗碗,没得吃。”

我利索地收拾了碗筷。

“死丫头,生碗豆花都比你强。”

杨某怒气冲冲离开。

这就是那狠心的老天爷给我的一手烂牌。

阿耶烂赌,阿娘风骚,阿弟懒惰,夫君软弱,婆婆坏水,小叔好色,我顽强活到今天。

2杨某走后,魏无伤准备结账走人,却多给了五枚铜板。

“杨娘子,帮我买一把蒙彩,输了算我的,赢了就当杂家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魏无伤温柔一笑,恰似春风拂面。

“生辰礼物?”

我的掌心仍然摊着五枚铜板,喃喃自语。

哦,今天确实是我的生辰,我已经忘记了,因为许久不过生辰了。

于是,等到日晒三竿,阿弟杨大发出现,被我压着看一会儿店,给了三大碗荤豆花,有猪肉、猪肝、猪耳朵,荤香浓郁。

而我去了一趟赌坊,平生第一次玩蒙彩。

蒙彩,将金银珠宝等彩物放入匣子里,拉起幕布盖着,然后我们自由投注。

幸运的话,不仅可以获得彩物,还能够拿到一比十的高额奖金。

也许是我今日生辰,五枚铜板竟然换来一支檀木箜篌簪,欢喜得立即戴上。

可是,路过当铺,我想到梁诺的盘缠还没有着落,便依依不舍地摘下檀木箜篌簪,当了五两银子,藏在腰间。

“阿姐,大事不妙了!”

刚回到铺子,杨大发嚷嚷道。

“说吧,阿耶欠了多少赌债?”

我随口问道,进了小院,开始磨豆花。

快到晌午,需要填饱肚子的人会越来越多。

“一百两银子,如果拿不出来,要切耳朵。”

杨大发一脸苦恼模样。

“那就切耳朵吧。”

我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切齿道。

杨某每次欠的大债,都是我省吃俭用偿还的。

“死丫头,你有没有良心,那是生养你的阿耶!”

阿娘杨刘氏倒是踩准了饭点,像条大花蛇扭呀扭,还翘起兰花指。

我听后,冷笑一声,并不接话。

杨刘氏平时不会帮杨某说话,除非惹上污糟事了。

这污糟事便是,她与老员外勾搭,被正妻发现,扬言要将她卖到窑子里,必须拿银两解决。

哎,钱钱钱,我的生活,真的很缺钱。

“死丫头,你等着,别后悔!”

杨刘氏顺走了一碗荤豆花,怒气冲冲离开。

“阿姐,众叛亲离的后果很严重哦。”

杨大发笑得幸灾乐祸。

“阿弟,送一碗荤豆花到暖香楼,你去不去?”

我故意岔开话题。

“去,哪一天不去。”

杨大发笑得跟便秘似的。

接下来,我忙着招待客人,忙碌起来就是两个时辰,脸蛋笑得酱油,腿脚跑得酸软,胳膊更是疼得抬不起来。

然而,我猛灌了一口凉透的茶水,继续磨豆花,还要做夜间生意。

“杨娘子,生辰快乐,我家娘子碰上贵客了,走不开。”

这是我的好闺蜜苏晚晚的丫鬟银柳,双手捧上一只木匣。

我打开一看,竟是十两银子,有些难为情。

“哟,我医治腿疾的钱来了!”

婆母梁焦氏拄着拐杖,健步如飞。

我急忙收起来,推走了银柳。

“杨依依,你是不是见死不救!”

梁焦氏竟是举起拐杖,想要打我。

我岂是吃素的,立即夺过拐杖,扔到一边。

紧接着,梁焦氏坐在地上哭嚎:“你这个毒妇,等着,别后悔!”

后悔?

我需要后悔什么?

如果跟梁焦氏在这里斗嘴,浪费了磨豆花的时间,我才真的后悔。

于是,我的生辰,和别的三百六十四天一样,赚钱养家。

3赶在秋闱之前,我凑够三十两盘缠,塞给梁诺。

“依依,等我高中举人,带着你骑马游街。”

梁诺拥抱了一下我,笑得天真。

他确实天真,这话我听了八年,早已不相信。

梁诺去长安参加秋闱后,家里安静下来,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

梁焦氏清晨不鬼哭狼嚎了,小叔子梁谚不偷看我洗澡了,阿耶杨某一天在码头做苦力一天泡赌坊输光光,阿娘杨刘氏找了个稍微年轻的鳏夫谈恋爱,阿弟杨大发愿意待在铺子里四个时辰洗碗,他们不会都对梁诺中举满怀希望,才要忍让我吧。

我很想将这些趣事分享给女闺蜜苏晚晚,奈何苏晚晚没空。

苏晚晚是暖香楼的清倌,卖艺不卖身。

梁诺走后,我那位常客魏无伤连续三个月都没有过来吃豆花了,就在我以为他要换口味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

“杨娘子,来两碗甜豆花,你陪我吃。”

魏无伤清浅一笑,眉眼柔和。

甜豆花,加一勺蜂蜜、一勺红豆、一勺桂花,香甜嫩滑。

“魏大人,您慢用。”

我吃得眉开眼笑,干活都带劲不少。

魏无伤离开没多久,梁诺回来了,还是骑着高头大马,笑得春风得意。

“依依,我们游街吧。”

梁诺伸出手,将我拉入怀里。

紧接着,马蹄声哒哒,耳畔皆是敲锣打鼓的欢庆声,听得我迷糊。

不过,当我想到豆花生意,急忙让梁诺折返。

梁诺眼神稍微闪躲,将我送回铺子,就继续骑马游街,道是高中了进士的仪式不能断。

“进士?

难道我最近走了狗屎运?”

我笑得合不拢嘴,回头看见了苏晚晚。

苏晚晚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正在给客人下菜单。

梁诺则是色眯眯地跟在苏晚晚的后面,帮忙弯腰擦桌子。

而梁焦氏拄着拐杖,催促杨大发快点端菜。

还有杨某和杨刘氏,站在最外头吆喝,吸引客人前来。

这般和谐的画面,仿佛那群糟心的亲人,都是苏晚晚的。

若是此时此刻,我还不明白,苏晚晚肚子里怀的是梁诺的种,我就是恋爱脑。

原来,他们口中的后悔就是这个。

我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昂首挺胸地走过去。

“杨依依,诺儿已经高中了进士,应当纳妾。

我做主了,给晚晚赎身,纳为妾室。

她怀了诺儿的骨肉,不容你这个毒妇拒绝。”

梁焦氏笑得似一朵菊花,下巴抬得老高。

“依依,你进门八年没有怀孕,有苏娘子替你生孩子,多么轻松。”

杨刘氏柔声哄道。

“阿姐,以后多一个人被你使唤洗碗了。”

杨大发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大嫂,小嫂子比你文静娴雅,却甘心做妾,你不能辜负了她对大哥的一片痴心。”

梁谚笑道。

“依依,苏娘子真心不错,替我还了一百两银子的赌债,就是将你卖掉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杨某笑嘻嘻。

话音刚落,我发起疯来,推翻桌椅,却刻意避开了苏晚晚。

“杨依依,你别给脸不要脸!”

梁焦氏挺直了腰板吼道。

“要我答应梁诺纳妾也可以,你们先去死!”

我咬牙切齿道,拂袖而去。

4怒气慢慢消散后,我感到悲凉,眼泪一颗颗掉落。

然后,我不知不觉走到当铺门口,那里有一支檀木箜篌簪,虽然是下注蒙彩获得的,但是我惦念着,好像回到了孩童时候,只需要一颗糖果就欢喜不已。

已经很久没有人记得我的生辰了,不知道魏公公如何得知的。

梁诺最初每年都会给我过生辰,有竹蜻蜓、草蚱蜢,我觉得他这么做会耽误学业,便说自己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梁诺便再也不会在我生辰之际哄我了。

对了,我已经二十四岁,嫁给梁诺九个年头,不需要别人哄了。

于是,我倒出荷包里的铜板数了数,还差一个铜板就是一两银子。

这檀木箜篌簪,注定是赎不回来了。

我继续漫无目的地走,我看见梁诺,眼前一亮。

可惜,梁诺站在暖香楼门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刚落轿的苏晚晚,一个眉目清秀,另一个小家碧玉,看着好像金童玉女,如此幸福美满。

哦不,梁诺是我的夫君,即便我死了也不会成全这对狗男女!

这时,我怒火中烧,捏紧拳头,决定将梁诺打到跪地求饶。

“死丫头,你做什么棒打鸳鸯!”

阿娘杨刘氏使劲地拧了我的耳朵。

紧接着,婆母梁焦氏扔了拐杖,从背后死死地抱着我。

“大嫂,你以为,大哥能够高中进士,依靠的是你那家破烂豆花店吗?”

小叔子梁谚拿了麻绳,一边将我绑得紧紧的,一边捏了我的屁股占便宜。

我简直要气炸了,狠狠地踩了梁谚的脚,疼得梁谚哎呦乱叫。

“阿姐,姐夫能够高中进士,全靠苏娘子陪着姐夫温书,压中了考题。

否则,你这豆花卖到死,姐夫也只是一个穷秀才。”

阿弟杨大发恼道。

“死丫头,贤婿如今是进士老爷了,愿意留着你这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已经仁至义尽。”

阿耶杨某冷笑道。

“让梁诺出来,亲口对我说要纳妾。”

我红着眼眶,仰起脖子,不肯哭泣。

结果,梁诺实在软弱,不肯出来,只有被丫鬟银柳搀扶着的苏晚晚。

“依依,有一个秘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你前些年小产过一次,大夫说你没有调养好,再加上平日劳作太辛苦,已经伤了根本,无法孕育子嗣。

所以,我自私地想替你生个孩子,给梁郎留后。”

苏晚晚泫然欲泣,楚楚动人。

语罢,我犹如遭了晴天霹雳,啊地一声大叫,挣脱麻绳,奔跑出去。

此时,我满脑子死亡,是跳河还是上吊,说不定下辈子还可以投胎当公主。

忽然,我撞到一堵肉墙,脑袋好疼,抬起来的时候看见了魏无伤,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美好得我想要抓破。

“既然要寻死,先买一把蒙彩,输了投河,赢了有银子换根麻绳上吊。”

魏无伤轻笑道,眸光柔和,好像我在他眼中已经是死人。

“魏公公,您放心,赢了我要买两根麻绳,一根是我的,另一根送给您。

您作恶多端,我上路之前带走您,也算是为天下黎民百姓做点好事。”

我想着反正也要死了,不如痛快说话。

最后,我扯下荷包,十分豪气地买了一把蒙彩。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中了一万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