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发出去不久,张益的电话便急促的打了进来:
“我妈呢!沈渡舟,我妈在哪!”
电话里张益虚弱却激动的大声质问我,他声音颤抖,显然受了不轻的刺激。
我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语调冷的吓人:
“你已经看了邮件不是吗?死亡证明上不是清清楚楚写着嘛。”
张益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
“我妈怎么可能会死!许靓明明答应我会负担我妈的医药费,我妈怎么可能会死!”
“是你,是你想故意刺激我是不是,你是想报复我对不对!”
我冷嗤一声,语气里甚至带上了怜悯:
“张益,我是不是在骗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许靓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好好善待你妈,你妈可是因为交不起医药费,活生生被拖死的!”
“而且你还不知道吧?许靓嘴上许诺给你找胃源,实则她根本没这么大的本事!否则也不会特意让你把胃换给我。”
“想靠排队等胃源,你大可去问问医生,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只怕等排到你时,你尸体都已经腐烂了。”
我的眼神落在了我和许靓卧室里挂着的那副伊甸园的油画上,那是我结婚后专程画的。
“你要是不信,大可去问许靓。”
电话那头,张益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最后随着一声怒吼和巨响,通话显示被切断。
看着油画里的夏娃和亚当,我冷眼摔碎了酒杯。
随后又凶狠的用玻璃碎片划烂了那幅画。
很快一切就要结束了……
两天后,有一伙儿警察找上了我。
他们满脸悲痛的对我说:
“沈先生,我们是派出所民警,今天早上我们接到跨国警察的报案,您的妻子许靓女士,在国外遇袭身亡……”
警察将一段目击者拍下来的视频点开在我面前播放。
视频里许靓刚从分公司出来,便被早就埋伏好的张益堵住。
因为胃癌的折磨,张益如今瘦的脱相,配上他那副愤怒至极的表情,活像地狱里的恶鬼。
看到他的瞬间,许靓被吓了一跳。
或许是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许靓心里难免有些心虚。
张益几乎咆哮式的质问许靓:
“你把我妈怎么了,为什么,我妈为什么死了!”
“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换胃,你就会救我妈,也会给我匹配胃源!你为什么要骗我!”
见张益已经知道了真相,许靓也懒得继续骗他。
仗着此时身边还跟着保镖,于是她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张益,我没有让你蹲大牢就已经是足够仁慈了,别给我贪得无厌!”
“像你跟你妈这种下等人,是死是活谁在意?当初我给你点好脸色,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非凡吗?”
“我劝你别惹我生气,否则我可不确定,我会不会想掐断你妈那样掐断你的医疗费。”
原本被我刺激的已经神经快要奔溃的张益,在许靓这副恶语下,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儿彻底崩断。
随后下一秒,张益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在众人都还未能反应过来之际,随着七连发的子弹,许靓甚至连求救都来不及,便倒在了血泊里。
等外国警察赶到时,许靓尸体都凉了。
因为张益手里有枪,赶来的警察纷纷把手枪对准了他。
谁知张益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看着早就没了气息的许靓,还有她凸起的肚子,状若疯魔的大喊:
“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能成为有钱人了……为什么就差那么一点……”
“玩弄我的感情,我就要让你给我陪葬!一起下地狱吧!”
随着一声枪响,张益将手枪中最后一颗子弹射向了自己。
警察拍了拍我的肩:
“这起意外由于发生在国外,国内的警察无权干涉,最终由外国警方定性为情杀。”
“沈先生,这是许靓女士的骨灰,请您节哀。”
我抱着那个小小的骨灰坛,整个人双腿一软。
任谁看了我都是一个突闻噩耗而失态的丈夫。
这个消息很快就登上了国内新闻。
而我则在许靓骨灰下葬后的第七天,面容憔悴的召开了集团发布会,顺理成章继承了许氏集团。
在清明那天,我独自一人去了许靓的墓碑前。
这个自以为将我困在家里十几年如一日的女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最终会死于我的算计。
她不会知道,自从我彻底对她心死后,我便为她编织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我故意向她要三十六万买墓地,故意引导张益让他告诉许靓我和赫简同居,又借赫简的嘴告诉许靓我患癌的事情。
二十五年的感情,我实在太了解许靓了。
如果我就那么死去,后面的每一天,对许靓来说都是锥心刺骨的折磨。
可偏偏出了意外,我居然阴差阳错活了下来。
于是就有了后来我假意不离婚,实则只是为了可以顺理成章继承许氏集团。
甚至连国外分公司出问题,都是我暗地里的安排。
毕竟国外的警察可比国内的好缠多了。
我从没打算放过许靓,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对她彻头彻尾的报复。
而如今,我终于得偿所愿。
看着火盆里燃烧的那副油画,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赫简小声地问了一句:
“那画的是什么?”
随着画布被火焰一点点吞噬,我声音平静的回答:
“伊甸园。”
油画上,伊甸园里的夏娃和亚当被撒旦诱惑。
两人吃下了禁果,自此便都堕入了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