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还是提到江小将军的婚事,
“他和太子同岁,常年戍边,至今未娶,江夫人急得不行,京城的贵女爱慕他的不在少数,可这孩子偏说要找个自己喜欢的,这一拖就拖到现在。”
林端月试探道,“永嘉郡主呢?”
“结亲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又不是结仇,”纪皇后意味深长,“福宁公主那霸道的性格,你猜为何没让陛下给永嘉赐婚?”
“她舍不得她的女儿去边塞吃苦,一心想让陛下给小将军一个京官,可国家大事岂能如她所愿,便一直没能得逞。”
纪皇后冷哼,“你当永嘉是有多喜欢小将军,不过是想嫁给这样出色的少年郎,成为她炫耀的资本。”
林端月问,“母后可有合适的人选?”
纪皇后摇头。
“本来觉得,徐家那丫头倒是与他相配,可如今……算了,宫宴上,你多留心,江家是南齐的功臣,不能亏待了人家。”
“母后,宫宴只怕要一切从简了。”
林端月将灾民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纪皇后。
纪皇后吃惊,立马握住林端月的手,“好孩子,多亏了你在太子身边。”
此事若是太子插手,必然轻易难以脱身。
到时候,无论是秉公办理,还是暗藏私心,都会惹出许多的祸事。
肖相纵横朝堂几十年,根基深厚,他若是倒在太子的手上,难免会让他的党羽心生怨气。
可太子但凡有一点点私心,都会被人无限放大,最后打成同党,民心尽失。
这件事情,只有皇帝能处理。
陈冤金銮殿,才是最好的办法。
林端月又陪着纪皇后说会儿话,用过了午膳,才起身回到东宫。
暮色四起时,执鞭的太监骑快马从宫门奔腾而出。
“陛下有旨,今日晚朝。”
嘹亮的声音一路沿着街道四处散去。
京城的百姓们交头接耳,
“出事儿了,肯定出大事儿了。”
“白天灾民拦住太子的马车,我就知道有大事要发生。”
“太子殿下怎么不管呢?”
“什么叫不管,太子不是说了让他们去金銮殿当着陛下的面说吗?这还叫不管。”
……
不仅百姓们如此,各路官员也都穿好朝服出了门,个个神色凝重。
白天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户部的官员都急得团团转。
赈灾出事,要不就是银子,要不就是粮食,哪一样都和户部脱不了干系。
林政辅穿戴整齐,正出门时,却被叫住,
“父亲。”
他回头,是林悭。
少年的个子比他还高,稍显稚嫩的脸庞带着坚定,
“儿子在国子监,也听先生说了南边赈灾之事,父亲不必担心,您兢兢业业,陛下定会明察秋毫。”
他言语清晰,神色平静,可捏着的拳头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林政辅看着眼神清澈的儿子,突然生出些感慨。
想到打碎贡品的林恪,他只觉得长子顺眼,拍了拍林悭的肩膀,
“好好读书,日后咱们父子同朝为官,也是一段佳话。”
林悭用力地点头,想起书房中太子妃的赏赐,大着胆子说道,
“户部掌管着天下民生,赈灾的银子、粮食,都从这里出去,只要问心无愧,对得起天下人就好。”
末了,他脸上露出笑容,
“儿子向来以父亲为榜样,将来若是有父亲一半政绩,也算不枉此生。”
林政辅面色变了变,终究没有说什么。
在出府的时候,冷风扑面而来,心也跟着凉透了。
他,并没有那么问心无愧。
灾民入京状告左相的事情果然闹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