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女方说要彩礼八十八万,你不是有本集邮册吗?把那拿出去卖了吧,要是还能剩下钱,把三金也买了。”
我深吸一口气。
这些年,我对一家人予取予求,他们好像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可是,凭什么?
我说:“那本集邮册我收集了五十年才弄满一部分,要是卖了,我的念想算什么?”
“你都多大年纪了……”孙子脱口而出,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哎呀,爷爷,你人生还长,没了这本你再集呗,或者你换个爱好,现在早就不时兴集邮票了,要不你炒股吧。”
我说:“那炒股的钱呢,你给我?”
孙子咂舌的声音我都能听到,然后他把手机给了一旁的人:“你跟他说吧,我真服了,他是越老越稀罕棺材本了吗,这么张口闭口都是钱,还想跟我要。”
听到声音的下一秒,我轰然血液倒流。
“老哥,我是沈知堂,我们第一次打招呼,就是以这种方式,真是唐突。
“不过,你最近缺钱?我倒是前些年做生意,攒下不少家底,你需要多少……咳咳,我给你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忽地就笑了。
才半日,就连孙子也到了他面前?
还有呢,还有什么人?
难道所有人都提前做好准备,唯独瞒着我一人吗?
何必。
2
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我熟悉无比的声音。
“知堂,你这么说,是要我的命吗?
“医生说你只要坚持治疗,还能再撑一两年的,你才六十九岁,比我还小一岁,求求你,别这么快就抱这种打算,好不好?”
从前,吴慧君对我总是“嗯”、“好”、“你看着办”、“你有完没完”。
从没像今日这般,温言细语过,耐心不倦过。
其实我和吴慧君在一起,只是因为沈知堂突然要南下经商。
思想还未开放的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