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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爱意永失(李愿宁许洛州)

倒转玄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老公的白月光阑尾炎,我作为主刀医生却在手术前意外车祸。耽误了十分钟,老公拽着我的头发,狠狠的扇了我一耳光。「你吃醋报复安安,故意拖延手术,害我的安安多疼了十分钟,我要你付出代价!」他逼着我跪在白月光的手术室前赎罪,指着我骂:「还没完,等安安恢复好了,我要让她亲自惩罚你!」手术结束,他一脸心疼的扑向白月光,没注意我重重的倒在地上。他不知道,我被撞飞后不顾伤势,拼了命爬起身,只为了能赶上这场手术。而此刻,肾上腺素消退,我因肝脏破裂内出血,再也没有强撑的力气。1第三视觉下,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像棉花一样瘫软在地上。发现异常的护士,医生,紧急将我抬上了病床。而我的老公,此刻正扑在别的女人床边,宠溺的哄着:「安安,你受委屈了,是我太大意,没有察...

主角:李愿宁许洛州   更新:2024-12-17 19: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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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愿宁许洛州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爱意永失(李愿宁许洛州)》,由网络作家“倒转玄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公的白月光阑尾炎,我作为主刀医生却在手术前意外车祸。耽误了十分钟,老公拽着我的头发,狠狠的扇了我一耳光。「你吃醋报复安安,故意拖延手术,害我的安安多疼了十分钟,我要你付出代价!」他逼着我跪在白月光的手术室前赎罪,指着我骂:「还没完,等安安恢复好了,我要让她亲自惩罚你!」手术结束,他一脸心疼的扑向白月光,没注意我重重的倒在地上。他不知道,我被撞飞后不顾伤势,拼了命爬起身,只为了能赶上这场手术。而此刻,肾上腺素消退,我因肝脏破裂内出血,再也没有强撑的力气。1第三视觉下,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像棉花一样瘫软在地上。发现异常的护士,医生,紧急将我抬上了病床。而我的老公,此刻正扑在别的女人床边,宠溺的哄着:「安安,你受委屈了,是我太大意,没有察...

《小说爱意永失(李愿宁许洛州)》精彩片段

老公的白月光阑尾炎,我作为主刀医生却在手术前意外车祸。
耽误了十分钟,老公拽着我的头发,狠狠的扇了我一耳光。
「你吃醋报复安安,故意拖延手术,害我的安安多疼了十分钟,我要你付出代价!」
他逼着我跪在白月光的手术室前赎罪,指着我骂:
「还没完,等安安恢复好了,我要让她亲自惩罚你!」
手术结束,他一脸心疼的扑向白月光,没注意我重重的倒在地上。
他不知道,我被撞飞后不顾伤势,拼了命爬起身,只为了能赶上这场手术。
而此刻,肾上腺素消退,我因肝脏破裂内出血,再也没有强撑的力气。
1
第三视觉下,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像棉花一样瘫软在地上。
发现异常的护士,医生,紧急将我抬上了病床。
而我的老公,此刻正扑在别的女人床边,宠溺的哄着:
「安安,你受委屈了,是我太大意,没有察觉到那个贱女人的阴谋诡计。」
「你放心,你多受的痛苦,我会一一弥补,等你好起来,我把她绑到你面前,你来亲自处罚!」
床上,他的白月光林幼安脸色苍白,勉强的勾出一个笑。
「洛州,你又在说胡话了,我怎么会怪愿宁呢?」
「她是你的妻子,吃醋也是正常的,或许是我疏忽,让她误会了什么,我痛点没关系,只要她能消气就好。」
听到了我的名字,许洛州下意识皱起眉头,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安安,不要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她绝对逃不掉惩罚!」
「倒是你,这么虚弱憔悴,还逞强操心别人,你要我怎么不心疼你?」
飘在上空的我,无力的笑了出声。
对我的惩罚吗?我估计是没有福气受了。
手术前的半个小时,我在路上被车撞飞滚落,手机摔飞了一旁,里面还传来了许洛安声嘶力竭的嘶吼。
「你还在磨蹭什么?手速快开始了,你偏偏这个时候出岔子,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她动歪心思,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浑身传来了密集难忍的疼痛,眩晕感一阵又一阵,男人狠厉的声音伴随着,我咬着牙,强撑着要起身。
我实在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小心眼的人。
恍惚的检查了下身体,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什么大的伤口。
我对着前来询问状态的司机摇了摇头,说了句:
「没事,耽误你了。」
勉强的站稳了身体,感受着疼痛一点点的减弱,我摇摇晃晃的向前走。
林幼安的手术,我不想耽误一分一秒,这是我自以为能给自己留的最后一分体面。
可跌跌撞撞的,摔倒了几次,赶到的时候,我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许洛州目眦欲裂,拽着我的头发,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
「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会耍小心思,要不是我提前准备,我的安安现在肯定被你拖累死了!」
我这才知道,他找关系换了医生,手术已经在做了。
我浑身发软,支撑不住,刚要摔到地上,他眼疾手快的拽住我的头发,狠狠的往我膝盖踢了一脚。
「想装没事人?你吃醋故意报复安安,无故拖延手术,害我的安安多疼了十分钟,你现在必须给我跪在这里,好好给安安赎罪,祈祷她平安无事。」
「不然,你别想好过。」
肾上腺素消退,车祸的后续反应接踵而至。
浑身刺痛,反胃呕吐,身体里是无法忍受的灼伤般的痛苦。
我开口祈求他,我说:
「洛安,求求你,我真的很难受,我快撑不住了。」
他冷笑着看我。
「装,继续装,你以为学安安柔弱娇柔,我就会心疼你吗?李愿宁,你这样的东施效颦,只让我觉得恶心。」
整整一个小时。
我话都说不清了,口齿含糊的哀求,痛苦,他只强硬的要求我:
「只要安安还没出来,你就必须好好跪在这里。」
他甚至喊来保镖,要求他们押着我,让我能笔直跪好。
身为医生,我无比清楚的知道,那是我最宝贵的求生时间。
可他没有给我自救的机会。
直到手术结束,他终于放过了我。
可我是医生,我清楚的知道,我的身体,再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2
「光顾着关心你的安危,没注意那贱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安安,你等着,我现在就把她叫过来,让她给你当面赔罪!」
许洛州掏出手机,拨通我的电话,铃声却从走廊里响了起来。
他一脸疑惑的找了出去,走廊角落里,一条碎的面目全非的手机映入眼帘。
他厌恶的冷哼一声。
「知道自己错了,怕背责任,逃得这么慌张,手机都不要了?」
「把手机搞得稀烂,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许洛州虐待她,真特么心机!」
我也看着那条手机,觉得格外刺眼。
平心而论,许洛州对我确实不错。
他供我读书,给我出国进修的机会,不求回报的托举我,让我一个本该陷入泥潭的陪酒女,脱胎换骨,成了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
只因我长了一张,和他白月光五分相似的脸。
还记得初次相遇的时候,我因为拿不出钱给我妈置办后事,进了夜场,穿着不合身的紧身超短裙,生疏的扭着屁股。
被别人揩油,我委屈的流眼泪,主管告诉我,想挣这份钱,就得忍着。
于是我扭着屁股回到了舞池,不知怎么的,误打误撞扑到了许洛州身上。
从那天起,我的命运彻底改变了。
他和我说:
「以后不要陪酒了,好好读书,你能读多少,我都供你。」
大学四年,又到了研究生,他大手一挥,给我申了英国顶尖大学的名额。
我一直以为,他是我人生里最大的幸运。
可后来我才知道,英国,是他白月光在的地方。
他费尽心思,只为了能有一个合理来英国见她的机会。
他和她的感情,是出于伦理的禁忌。
可当时我在泥潭里向上看,真把他当成了只渡我一人的皎皎月光。
真的,好可笑啊。
3
护士着急忙慌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内,许洛州正抓着林幼安的手,满眼是藏不住的怜惜。
「先生,刚才晕倒在门口的李主任,是你什么人?」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许洛州有点不明所以。
「我现在没空理她的事。」
护士的语气很焦急。
「李主任现在是内脏多处破裂出血,重伤病危,需要有人签字。」
「如果您是她的亲友,麻烦赶紧过来处理一下,李主任现在还在抢救,情况很不乐观。」
护士说完,许洛州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带着满满的嘲讽,笑出了声。
「病危?她?开什么玩笑!」
「为了摆脱责任,她倒是什么借口都能找,一口一个李主任的,你是她找来演戏的拖吧?为了卖惨,她倒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口。」
他小心翼翼的捻上了林幼安的背角,转头对着护士恶狠狠的说着:
「赶紧滚,不要打扰我的安安休息,顺便告诉她,不管她怎么装,我都不会放过她,相反,让我烦了,我只会更加厌恶她。」
护士急的满头大汗,刚想开口,却被床上的林幼安打断。
「洛州,去看看吧,都是女人,我理解她的想法,她只是想让你多看她一眼。」
她眉眼弯弯,直接让许洛州愣住了。
「安安……你刚手术完,我怎么能离开你呢?我不要,我不舍得。」
他们的调情,让护士搓手顿足。
「这里是医院,所有规章制度都是完善的,这是我的护士证,有任何违规,你可以去举报。」
「可签名等不了了。」
许洛州的眼神刚有几分松动,刚还表现的大度无私的林幼安突然捂着肚子,皱起了眉头。
许洛州又是脸色一变。
「安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幼安咬着牙,故作无所谓。
「不用担心我,我已经麻烦你够多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愿宁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耽误你们。」
她将头埋进被子里,语气带了几分哽咽。
「我想自己安静一下,你们都走吧。」
看着她委屈,许洛州心都快碎了。
再看向护士,许洛州满眼怒意。
「明知道我的安安刚做完手术,需要安静,偏偏是这个时候来找事!」
「一开始害安安多疼的帐还没算,现在还要来找茬,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他抢过那张病危通知书,利落的撕碎,语气狠厉。
「病危是吧?走,带我去看看。」
他面色扭曲,难听的话,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说出。
「最好她是死了,不然,我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4
如他所愿,我确实是死了。
一路跟着他飘着,看着他骂骂咧咧,我只觉得好讽刺。
手术前的一个小时,我刚好接到了律师打来的电话。
离婚协议书,拟好了。
我看着病床边,无微不至照顾着林幼安的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做完这场手术,我就放手。
大二相遇,研究生毕业结婚,到如今,整整十年了。
直到半年前,林幼安家里突遭变故回国,我才知道,我这个小丑,被困在戏里,十年了。
他们长大了,没了长辈的阻碍,许洛州压抑了多年的爱,格外疯狂的释放着。
他丝毫不顾我的感受,全心全意的扑在她身上。
一开始,我还安慰自己,十年了,他至少对我还有些真心。
我依旧替他熨好衣服,选好领带,在他出门前和他说:
「路上小心。」
我只能这样骗自己,他只是一时糊涂,十年了,他不会对我狠心。
直到有次他醉酒后,拍着我的脸,戏虐的和我说:
「你像她五分,才能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你应该跪着感谢安安,知道吗?」
我知道了,于是我委托律师,拟了离婚协议书。
我想这十年,我为了报恩,任劳任怨的照顾他,净身出户,大约也能还些债。
不属于我的,我总该还回去才对啊。
可偏偏在我说服脱离他的这半个月。
林幼安急性阑尾炎,我成了她的主治医师。
许洛州警告我,不要对她耍心眼,我坦然回应,我不会。
可车祸是个意外,我预测不到。
如今我飘在他身边,看他一步步气势汹汹。
是来找我兴致问罪吗?
走到抢救室门口时,手术中的灯已经暗了。
刚好门打开,推出来的床,盖上了白布。
我看见许洛州的脸色一瞬间僵住。
但很快又变得嘲讽。
「装,我看你能装多久。」
他快步走上前,带着一脸的怒气,狠狠掀开了白布。
「李愿宁,别给我装死,你以为我会信吗?」
白布下,我那斑驳零落的身体,展现在了他眼前。
跌撞的青紫,手术的伤口,已经失去血色的脸,那些无法伪装的恐怖痕迹。
还有我闭不上的,已经涣散的眼睛。
直白又刺眼。
许洛州下意识尖叫出声,双腿一软,狠狠摔在了地上。

5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的,你们都耍我!刚刚她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许洛州止不住的发抖,连话都说得含糊。
医生叹了一口气,将白布盖上,只说了一句:
「真是作孽。」
我的身体被推走,只剩许洛州还坐在地上。
护士在他身边冷冷的说了一句。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好好给李主任操办后事。」
最后,只剩许洛州一个人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他不停的摇着头,嘴里念叨着:
「假的,假的,肯定是假的,李愿宁怎么可能会死?」
「像她这种为了活能不顾一切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死?」
不顾一切吗?说的也没错啦。
像我这种底层挣扎的人,每天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活下去。
十年前,酒吧相遇。
他是感情受创的公子哥,我是被迫下海的穷学生。
妈重病刚去世,因为治病家里早就欠下了重债,连骨灰盒都买不起。
收骨灰的时候,我拿着家里找出来的铁质饼干盒,一路捧着,坐公交车带回了家。
当晚,我画上浓妆,换上了超短裙。
和买醉的许洛州相遇是个偶然,我只记得他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惊恐的想跑,主管狠狠推了我一把。
「躲什么?那是我们这里的大牛,伺候好了,以后就不用到处扭,只对着他一个人扭就行。」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他看着我,眼里不是其他酒客色咪咪的情欲。
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温柔的眼神。
他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
「我叫李愿宁,今年19岁。」
主管交代过我,说年轻是资本,遇到有对我感兴趣的,不要犹豫报上自己的年龄。
他听我说完,却缓慢的扯出了一个笑。
他说:
「19岁,不要来做这种脏活。」
他牵着我的手,离开了那片灯红酒绿。
豪华的商场里,他给我买了好多天价衣服。
我被吓的动也不敢动,最后哭了出声。
我说我不是出来卖的,我只是想干几天,挣到五千块,我就要走。
穷人的后事,五千块够体面了。
他轻声安慰我。
「我不会让你做那种事,我只想让你陪陪我。」
于是我换上了精致漂亮的小裙子。
偷偷看了一眼价格,一条一万八千块,比我命都贵。
他带我去了海边,问了我一句。
「喜欢海吗?」
我有些无措,为了不扫兴,慌忙点头,说喜欢。
他勾了勾嘴角,和我说:
「我也喜欢。」
其实我是骗他的,我根本就不喜欢海。
生活在海边十几年,实打实的卖鱼女,读书的时候人家总笑我,身上有股海鲜味。
十岁那年,我爸出海打鱼,那天早上,他笑眯眯的和我说:
「这趟回来,就能给愿宁买想要的收音机了。」
我好开心,等来的却是他的尸体。
家里没了男人,断了生路,我妈带着我进城谋生活。
化学工厂,干了八年,癌症晚期。
但我不敢说我不喜欢大海。
许洛州笑眯眯的,给了我十万,给我妈买了个豪华至尊大墓地。
我一句话也不敢说,偷偷庆幸着,能让我妈享受到这种好日子,我做什么都行了。
于是我跟在他身边,陪他看了一次又一次海。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他总是问我:
「你知不知道海的那边有什么?」
我不知道,他也不觉得我笨,认真的和我说:
「海的那边,是另一个国家。」
后来我才知道,喜欢海的,是海的那边的林幼安。
他自幼相识的好姐姐,也是永远无法体面相爱的好姐姐。
可我知道的太晚太晚,一颗心已经毫无保留的送给了许洛州,才知道他对我的好,不过是借物抒情。
我劝了自己好久好久,爱不能强求。
明明已经准备抽身离开了。
明明离婚协议,已经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我签好了名字,等待着这场手术之后,我与他体面的分别。
我想着这段感情,终究不算是太难看的。
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呢?
真的好可悲。
6
许洛州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林幼安的病房。
林幼安眼里还藏着水光,许洛州慌忙的握住她的手。
「安安,你怎么了?」
林幼安苍白的小脸挤出一抹笑。
「不用担心我,愿宁没事了吧?她听起来比我严重多了。」
许洛州先是不自然的一颤,眼里闪过一丝惶恐,又迅速的压了下去。
他故作冷静:
「没事的,都是她的假把戏,我才不会信。」
「安安,我只想一心一意的照顾你,其他事我根本不想管,只要你好,我就好。」
这句话说的忠诚,林幼安没忍住,笑了出来。
「洛州,你还和以前一样,笨笨的,单纯可爱。」
像是被哄好,许洛州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安安开心就好。」
忘记我的那一段难堪,是很快的事情。
整整一天,两个人都腻在一起,再也没有提到我的任何。
我只能飘在他身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幸福瞬间。
许洛州说:
「十年了,没有一天我不在想你。」
林幼安笑的温柔。
「我也是。」
我恍然失神。
是我记忆里的那十年吗?
我自以为得到上天垂怜,被救赎,被治愈的十年。
得到过爱的人,总是太贪心。
我是真的爱了他好久好久,爱他空洞的眼睛,爱他飘渺的灵魂。
爱情里的人,会下意识的,不自觉的,神化所爱之人。
真相血淋淋的展开,我也不自量力的问过他:
「这么多年,真的没有一刻对我有过真心吗?」
他的沉默振聋发聩,很久以后,他只是说:
「头发有点长了,该去剪了。」
我剪了十年的短发。
刚好到下巴,是很利落干净的发型,他说他喜欢,我乐此不彼。
我都忘了,曾经的我,最喜欢自己及腰长发。
思索片刻,他又再开口。
「算了,不用剪了。」
说完,转身离开。
留我一个人在黑夜里被撕碎,被吞噬,被无孔不入的悲哀屈辱吞噬。
她回来了,我这个替身,彻底失去了作用。
如今,豪华病房的窗子前,我曾当作神祇的男人虔诚的看着另一个女人。
他问她:
「安安,病好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听到不如意的回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林幼安思索了一会,又摇了摇头。
「暂时没想好诶,不过世界这么大,总有能容得下我的地方。」
许洛州目光闪闪。
「安安,近在眼前。」
林幼安脸上泛起红晕,许洛州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内心,连忙补充着。
「这里不行,天涯海角,总有行的地方。」
「安安,我带你走吧,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抛弃所有坏的东西。」
「未来,只有我和你。」
好真挚的告白啊,听的我都忍不住有些感动了。
只可惜,我也是被他抛弃的那一份。
他细细摩挲着林幼安的手,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直到林幼安开口:
「好啊,洛州想做,我陪着你就是了。」
他笑的好开心啊。
是我和他这十年里,从未有过的真心灿烂。
我看着他的笑颜,莫名的还是苦涩了几分。
漫漫长夜,林幼安睡了过去,许洛州一直醒着。
他就那样仔细的看着自己的爱人。
和我一样。
好长的一个夜。
7
阑尾炎的术后恢复不用太久,许洛州像是一刻也等不了,急忙的操办起了出国的流程。
他大手一挥,直接联系中介,要变卖我和他共同居住过的房子,又直接找了搬家公司,将所有和我有关的杂物,一起打包丢弃。
为了给他心爱之人一个交代,他联系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飞快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签好名,要求律师尽快办理好。
可事情卡在了这里。
律师联系不上我。
我说不上许洛州是在自欺欺人还是真的认定我是在骗他。
其实每天都有因为我而联系他的人。
有要求他处理我死亡手续的,也有要求他处理尸体的。
他是一视同仁的统统不理。
直到警察联系上他,他才有了几分认真。
「我倒想知道,她是怎么莫名其妙死的?明明前一秒还生龙活虎的狡辩她不是故意害人,下一秒就病危了,是吞农药了,还是咬舌自尽了?」
「我医院还有人要照顾,真没空陪她玩过家家,还闹到了警察这里,报假警难道不用受处罚吗?我的离婚程序已经在走了,希望她的原因不要影响到我。」
像是给自己壮胆,他滔滔不绝的说完这段话后,对上了警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许先生,你妻子已经去世三天了,尸体就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你是太过悲痛无法接受事实而精神错乱了吗?」
许洛州脸色有点发白,但还是故作镇定。
「别开玩笑了,她不可能死。」
话音落下,他又小小声地接了一句。
「像她这种为了活着能不顾一切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啊。」
他总是这样想我。
因为我想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就下意识觉得我,为了活着,再怎么样都可以。
我总不该要求别人真正的能共情我,但他三番五次的曲解嘲讽。
我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十年了,他如果能懂我一分一毫,就不会这样想我的。
只是对他来说,一个替身,一个用来慰藉的相似物,没有必要去了解更多。
只要能有用,就够了。
警察似乎是被许洛州油盐不进的死样子气到了,语气不善。
「您的妻子,是医学认定的死亡,板上钉钉的死亡,死亡原因是肝脏破裂,她那天出了很严重的车祸,你不知道吗?」
我看得清楚。
许洛州的表情,随着警察一字一句变得扭曲难看。
话说完,他几乎已经垮完了整张脸。
我突然就特别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是在想我的死亡对他和林幼安的未来产生了阻碍,还是对我,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呢?
「同时,李愿宁女士车祸之后发生的所有事,还需要您和我们交代一下,根据医院医生和事故现场监控了解到,李愿宁女士并不是当场死亡,事故发生后,她自己走回了医院。」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后来死亡?根据尸检报告来看,手术的时候已经是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了,为什么她被撞了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寻求医生的救援?反而拖到了失去意识才被送去急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警察一连串的发问,让许洛州满头大汗。
他眼神涣散,愣了很久,最后不停念叨着:
「不可能,不可能,什么车祸,她怎么可能发生车祸?她那天回来的时候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怎么突然又是车祸,又是死亡,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
一点事都没有吗?
跪在林幼安手术室门口那一个小时,我无数次哀求他,我真的撑不住了。
我是真的很想活下去,我明明已经走出了最阴暗的地方。我现在有体面的工作,即使没有这段感情有,我也能有灿烂的未来。
我一遍遍的卑微乞求,要打我,要罚我,我都可以认。
只那一刻,我只想要活下去。
可许洛州不信我。
他嘲讽我东施效颦,骂我卖惨博同情。
我切切实实的受到了他的惩罚。
迟到十分钟,我用自己的生命还回来了。
为什么不信呢?
许洛州眼里泛出了诡异的猩红,他指着警察,大声怒吼。
「你们也在骗我,你们跟着她一起骗我,我亲眼看着她走过来的,她有没有出车祸,我能不知道吗?」
警察忍着怒气,还在解释。
「许先生,严重车祸最怕的就是受害人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能走能跳。」
「那时大脑准备宕机的信号,认为你已经没救了,屏蔽了痛觉信号,释放了所有的肾上腺素。」
「那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警察的话说的直白,许洛州浑身抖得厉害,表情特别难看。
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他居然怒吼一声,和警察扭打在了一起。
「我不允许你说她死了,我和她谈了十年,我能不懂她?她就是耍小性子卖惨,想装可怜让我再看她一眼,怎么可能是死了?」
被警察反手制服后,他还在不停的碎碎念。
「李愿宁绝对不可能死,她只是想让我心疼她,我他妈的认输了,我承认我放不下她行了没?让她别装了,这个玩笑开太大了,怎么能装死呢?她明明知道,我最怕这个。」
我飘在他身边,看着他慢慢放弃挣扎,一脸绝望的被摁在地上,只剩嘴里还在动。
没有声音,口型在说:
「她不可能死,她不可能死。」
好可怜啊。
我知道的,他最惧怕的就是死亡。
很小的时候,妈妈去世,小小的他第一次有了“死”的概念。
他讨厌医院,讨厌消毒水味,生了病总喜欢强撑。
后来我当了医生,他翘着二郎腿,一脸玩世不恭的对我说。
「我们也挺互补的。」
这么抗拒医院的他,也时常会来接送我上下班。
我真的以为他在爱我了。
直到林幼安回来。
她肚子痛来医院检查那一天,他跪倒在了急诊室门口。
检查结果出来后,我安慰他只是个阑尾炎,不会有什么的,他却转头怒吼我:
「滚出去,她都痛成那样了,你和我说没什么,你怎么这么恶毒?」
林幼安准备手术那天,他急的满头大汗,一遍遍的问我:
「安安不会有事对不对?安安不会有事对不对?」
我看得见他爱人的样子,也下定了放弃他的决心。
如他所愿了,他的安安,安然无恙。
死的是我,碍他眼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眼泪滚落到地板,很烫,烫得我灵魂生疼。
许洛州,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
8
医院的监控被调了出来,被掩盖的真相也被揭开。
许洛州派人将我押在门口下跪,还有我绝望的哀求,一幕幕都被记录下来。
那画面在他面前播放时,他发出了极其惨厉的哀嚎。
很难听,我一直没想过,他一向体面,居然会发出那么难听的声音。
「是我害死了愿宁,我亲手害死了她,啊……」
不停的尖叫后,他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随后又手舞足蹈着。
「假的,都是假的,整个世界都是假的,李愿宁不可能会死,都是你们骗我的。」
警察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关押了起来。
我的后事,也只能委托给相关人士代办。
想来是因为我没有亲人了,银行卡剩的那些钱,估计也够买个墓碑。
算了,死都死了,管他呢。
看守所的这几天,许洛州一次也没提起过林幼安。
倒是不停的念叨着我。
他说:
「饿死了,让李愿宁来给我送饭,她不舍得我肚子饿。」
「李愿宁要下班了,我要去接她回家。」
「不是说一辈子要给我做牛做马吗?说谎话的人要下地狱,李愿宁这个骗子。」
他说着说着,突然开始流眼泪,哭完了又愤怒骂着。
「李愿宁肯定没死,只是生我气而已,我和她道歉还不行吗?不要用死来吓我,太过分了,她知道我怕什么,就故意用什么来吓我。」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我的灵魂在他身边看着他发狂。
两周后,案件开庭,他家里人请律师帮他辩护。
他却楞楞地问了一句:
「原告人呢?我有话要亲口和李愿宁说。」
我真的觉得他疯的好笑。
我已经死了很久了啊。
要说的话,早就无法再开口。
最后,他被判了一年八个月。
这期间,林幼安一次也没来过。
我的灵魂自由了许多,没有和他一起被困在监狱里。
我回到了我和他原来住的房子,我的东西被清理出来,但又不知什么原因,只是堆在客厅,并没有丢出去。
我还看到了林幼安,她和一个外国面孔的男人搂搂抱抱,三个月后,坐上了去往他国的飞机,再也没回来。
我也飞回了我妈的墓旁,没有见到她,一切都是孤零零的。
更多的时间,我还是待在了医院里。
我生前奋斗过,真的实现了人生价值的地方。
好像在这个生死交接处,我才有几分活过的实感。
这里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惊喜,奇迹。
同样也有痛苦,失望。
强烈的又刺眼的人间冷暖刺激着我,我的心却连连安稳。
其实人活一世,也只是那样微不足道嘛。
一年八个月,在我无所事事的游荡下转瞬即逝。
我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许洛州了。
他从监狱被放出来后,整个人瘦成了骨架子,没有了当年的放荡不羁,沉默又呆板。
他家里人来接他,他也没有别的情绪,只是那样呆呆的,愣愣的。
问他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回。
车开到了熟悉的地方附近,他才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要回我自己家。」
于是车停在了小区楼下。
这里的一切我都还历历在目,是我和他婚后的回忆。
散步的小公园,邻居家的大胖狗,连楼下玩闹的小孩子都长高了个头。
一切好像都只是慢慢在流逝而已。
他又踏进了那个,只属于我和他的家。
一年多没人打扫,灰尘遍布,堆着我物品的两个纸箱明晃晃的摆在门口。
最上面的,是一张我签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落款日期,正好也是我的死亡日期。
一切都来的太巧了。
许洛州拿着那张离婚协议书,坐在地上,看了好久,好久。
长满了老茧的手指仔细揣摩的我的字迹,眼泪一滴滴的砸在了纸张上。
我听见他喃喃自语。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特别想离开我?」
我思索了一下。
其实也说不上是恨不恨的。
爱和恨都太浅薄了,混在一起,我分不清。
最后只剩一句,无所谓了。
他翻出了一支笔,仔仔细细的捋平那张协议书,想要写字,手却抖的厉害。
好不容易刚要下笔,却是一直断了水的钢笔,他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愿宁,你不想和我分开,是不是?」
我无奈的闭了闭眼睛,正好看到电视桌上躺着的一支圆珠笔。
我想若是再来一次,我真的希望,不要再遇见他了。
恨不起来,拉长的无限悲哀,这段感情本就是无法逃脱的圆心点。
但我总想着最后给自己一份尊严。
于是我用尽了所有力气,用飘渺的魂魄,推动了那只圆珠笔。
安静的屋子,笔掉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许洛州看见了,慢慢的捡了起来,眼里最后一抹希冀彻底消逝。
我看着他缓缓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份完整的离婚协议。
我也悠悠的笑了出来。
对了,这样就对了。
我和他的纠缠,总得有个结尾的。
「愿宁,我签好了。」
「你开心吗?」
挺开心的啊,他不爱我,早该放我自由。
于是我开心的飘走了,离他越来越远,离我和他的家越来越远。
我看见他追到了阳台,朝着我的方向,不停的张望着。
但我没有停,只是自由自在的往外跑。
一寸寸,一点点的,与风融在了一起。
我是自由的,永远。
9
许洛州番外。
那支笔掉下来的时候,我终于确定了。
她真的在我身边。
我说不清还在祈求着什么,我明知道她永远不会再原谅我。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愉悦。
紧接着的,就是那股奇怪气息消逝。
她彻底离开我了。
我还想追,又急忙的停了下来。
她估计不会想见到我。
花了很多钱,给她买了个大大的墓地。
小小的骨灰盒,装着坚韧强大的小姑娘。
人就是很贱的,知道她离开了我,我才后知后觉。
这么多年,她在我心里,早就出不来了。
她生日那天,我又一个人去看了海。
她说她喜欢看海,我很开心。
于是我一个人,走到了海底的最深处。
我想我是一腔孤勇的在赎什么不知所谓的罪。
李愿宁说她喜欢海,那我就变成海。
或许某一天,在哪个不知名的世界里,我能再看她一眼。
不要相遇了,只要远远的再看她一眼,就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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